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梦回盛京 > 第二十一章育儿
    年前诞下二皇子的齐婉晴,早已熟知了为人母的各项职责,每日除了喂奶空闲之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管家婆,启祥宫由木匠作坊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内宫政事房,大大小小的太监们排成列,等候在启祥宫大门外的宫墙之下,等着贤德贵妃娘娘召见,坐在大殿上的贤德妃齐婉晴愁的眉毛都掉下来了,再也看不到当帮主时候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之神采。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看着银子从她手里哗哗的流走,齐婉晴心里在滴血,光各宫嫔妃、太监、宫女的俸支一月近七八万两,加之吃、穿各项用度靡费之资多达十数万两之多,一年下来就是两百来万两白银,仅仅一个内宫开销就达整个大燕岁入的二十分之一,后宫人数加起来不过两千之数,只是大燕人口万万总数之几何,可是为了皇家还得顾全颜面,该有的奉例银子、该有的开支齐婉晴还是一点不手软的签批了出去。自从贤德贵妃掌后宫以来,不断缩减不必要的靡费,遇到豪奢靡费之举,直接封回奏请,让嫔妃们私下诸多怨言,早就习惯了乞儿帮主的贤德妃根本对此不予理会,只要不找上门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绝对不会多给一毫银子,想从她的手里拿走内库的钱,那简直就是割她的肉,门都没有。
    大燕近两年风调雨顺,水患经过朝廷派干吏多年治理,修建了诸多干渠,百姓富足了,都感念朝廷之恩,来缴皇粮时候也拿家里产出最好的麦子、最好的大米。
    安国公主的夫婿已经定下来了,定国公幼子赵启孟乾清宫觐见皇帝之时,安国公主躲在殿后早已偷偷看过了,大燕首辅为人谦和有礼,好手工技艺,整日研究墨家技艺,无心科举,当赵启孟的选婿籍册递到皇帝手中时,差点被无极扔掉,转头想还是让贤德妃看看吧,于是籍册到了贤德妃齐婉晴手中,直接就给定了下来,安国公主早就见过赵启孟,见人长得清秀,模样英俊,也算是心有所属,贤德妃同意了就是皇帝同意了,那自然是满心欢喜,;抱着贤德妃娘娘的胳膊卖萌撒娇,贤德妃手头事务繁多,被安国弄得这个丢了一笔,那个多了一点,直至贤德妃板下脸来让她回宫,安国才嬉皮笑脸的离去。
    大燕长公主出嫁那自然是要高规格的,可是吝啬的齐婉晴居然不舍得准备价值丰厚的嫁妆,只给了大燕长公主一个州府的白盐经营之权,外加一些寻常嫁女的必备之物。即使如此,大燕首辅却喜出望外,专门进宫跪谢燕皇,殊不知几万白银嫁妆哪里比得上一州白盐经营之权利益之大,一年一个嫁妆都挣回来了,只要是聪明人,孰轻孰重自然一清二楚,大燕首辅又怎么不明白,不由得不佩服贤德妃之声名,大燕长公主非贤德妃所生,尚能如此对待,无愧贤德之名。
    齐婉晴主掌后宫以来,皇上盛年,未立皇储的情况下,承乾宫暂时无人居住,直流一干宫人打扫,无极和齐婉晴一商量,将承乾宫临时做了皇子们的读书场所,庆元三年状元,现任翰林学士的武言明、翰林侍读杨秋、新进进士周德阳为四位皇子讲读《论语》、《朱子家训》、《增广贤文》等启蒙之道,三位翰林清贵对皇子们教的认真,可是学的人就不一定认真了,天琦是挨板子最多的一个,手掌里一天不挨十数板子,那简直就是奇迹了,相反天熙是最好动的那个,确实最能明白老师讲什么意思的那一个,但是总用粗俗表达让三位老师也是头疼不已,天庆是记的最快的那个,但是天庆思维转换比天琦要好了很多,但是比天熙却是差了不知一筹,还是竖起来的那一筹,祺贵人儿子天济各方面都很中庸,所以挨的板子少,也不需要夸奖,所以三位清贵最钟情于天熙这个弟子,称赞之余总是挂上贤德妃的尊号,某某某之什么什么,把个天熙听得在娘亲之前抱怨了好几次,“只闻贤德天上有,地上那知天熙存。”晃着的小脑袋把贤德妃齐婉晴逗得笑弯了腰。
    高兴归高兴,无极和贤德贵妃对四个皇子的功课考较那是日日不误,每日先生走后,四人总得赖在承乾宫不走,忙着背书,生怕父皇和贤德娘娘的板子落在自己手上,先生打那是假打,略加惩罚,父皇的板子次之,贤德娘娘的板子那可是最重了,打一次睡着还疼,拖拖赖赖也没法,拖着不去过了时辰挨得更重。
    四个皇子来到启祥宫斗缩在殿外不肯进去,齐婉晴喝道“滚进来,本宫没有那么多时间候着你们,天熙背!”
    天熙缩着脑袋规规矩矩站在齐婉晴面前开始,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停!每一句师傅都释义了吗?”
    “都解释过了,娘亲!”四人齐声应道。
    “天熙!你来说说,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是什么意思?”
    “用现在人的目光看历史,要进行甄别、审视,寻求对大燕有用的、合用的经验,但是不能忘记古人的贡献,没有古人的贡献和分享,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进步。”
    齐婉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哪个师傅教你的?”
    “回娘亲,是周师傅教的,”
    “过关了!下一个!”
    天庆弱弱的凑到身前,
    “你解释一下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
    略略迟疑,“读书要用自己的想法去读,那就读的有价值,”
    “伸手!啪!读书是要你用脑子读,读书里讲什么,书里讲的你要明白其中的意思所在,不是让你用你的想法来读,什么乱七八糟的,师傅讲的你听到哪里去了!啪!”
    两板子挨过,天庆的嘴都快歪到脖子上了,眼泪在框框里打着转,不敢掉下来,掉下来板子会又落到手上。
    “下一个,”
    五大三粗的天琦站过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释义!”
    挠着头“师傅说了,画老虎、画老虎皮也画步出骨头来,知道人、认识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说罢接着来了一句“娘亲你说为什么老虎的骨头要画呢?直接打死抽出来不就知道是啥样的了?”
    气的齐婉晴连续几板子打完不解气,又心疼不舍得打手心了,找着天琦的屁股猛抽“气死我了!让你打老虎,让你抽骨头。”
    “好了,别把我的孙儿们打坏了,哀家看打老虎也挺好的,琦儿可以做大将军你说是不是啊?”太后进殿来一句就和稀泥,
    齐婉晴也没法了,“大将军也得懂兵法、知韬略吧,这样下去会变成一个莽夫的!”
    “好了,好了,好媳妇消消气,知道你为他们好,哀家有事找你,让他们回吧!”
    得!这下可好了,天济居然跟着兄弟们一字未考较,蒙混过关,咧着嘴跟在三个哥哥的后面,笑不敢笑,嘴咧的和中风似的。
    齐婉晴无奈仍然不忘威胁四个小子“明天考较不过关,比今天的板子更重,着意着你们的皮肉。”
    四个皇子施了一礼,比兔子跑的还快。
    婆媳二人殿里坐定,太后嗔怪到“你是不是把白盐经营之权放了一州?”
    “回母后,安国自幼胆小怕事,少言寡语,出嫁后受了委屈也是绝不肯哭诉求援的性子。妾身担心安国出嫁后的生计,嫁妆有用完的一天,可是经营权只要妾身在的一天,其他人就别想染指,妾身的女儿妾身得照应着,所以就许了安国公主一个州的经营之权。”
    “可是皇家专营就是皇家专营,皇家女嫁出去,还是皇家人,但是一应归属还是皇家得说了算,止于安国,切不可再许!”太后严肃的说道。
    “妾身明白,安国虽然非我所生,但是都是我养在身边的,要出嫁了,妾身心疼紧。妾身没生下女儿,可是安国她们就是妾身的亲女儿,妾身这当娘亲的总是担心女儿受苦!”齐婉晴想到安国嫁人了就不由得想掉眼泪。
    “知道你心疼安国,这个偌大的后宫之人哪个不念你的恩德,连哀家这个老太太每天坐着你的车子,心里都得感念着你,除了那些。。。。。。”要说下去的话又没法说出口。
    齐婉晴知道太后想说什么,赶紧接话
    “念不念,妾身别不打紧,只要他们敢扰皇帝政事,我会给他们教训的,私下说说妾身真不担心她们说什么。”
    太后也是这么过来的,疼爱的看着消瘦了的儿媳妇,“难为你了,你也得操心着自己的身子,有些事情交给奴才们来做就好,不必事事操心,让人觉得贪权专擅,只需让身边的奴才们多盯着点就好,他们还能反了天?”
    “母后教训的是,妾身会注意的,妾身也累的慌,可是又怕无极担心,只能每日里勤着点。”
    “好了,我的小孙孙呢?”随身太监扶着太后去看小皇孙天赐去了。
    福祸天知,祸不单行,庆元十五年接连发生的意外让每天操持宫内事务的她终于病倒了!
    庆元十五年四月,璇嫔一岁的吉华公主出天花而夭,因怕传染其他皇子皇女,贤德妃下令封宫月余之久。解封不到两月余,荣才人难产母子双亡,贤德妃自责伤心之余,枯守宫中,自请降罪不成,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就病恹恹的,加上宫里事务一刻也不能停,本就心神疲惫的齐婉晴刚起身眼前就是一黑,晕倒在启祥宫的大殿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榻上的贤德妃看着皇子、皇女们每日来请安心里就想“不枉疼他们一场!”
    懂事的天熙、天庆、天琦三兄弟每日承乾宫散学,早早的来娘亲身边侍奉,淑妃、宜妃二人轮流着隔天来探望,安国公主已经不顾公公赵世离劝阻进宫三次了,每次都亲自端茶倒水,夜不脱衣侍候在娘亲身边,一堆小皇子、皇女怯生生看着贤德妃娘娘躺在病榻上不和她们玩耍了,总会不停地叫着“我要娘!我要娘!”太后除了亲自探望自己的宝贝儿媳,就整日坐在贤德妃为她做的孝椅上向着菩萨祈福。
    许是卫成从晴记产业带来的好消息刺激到了齐婉晴,晴记产业已经在泉州、福州等地建立了一个相当规模的造船基地,千担以上的大船已建了两艘,分别命名“盛京号”、“天后号”,预备一个月后出海。齐婉晴梦寐以求的出海远行即将到来,齐婉晴也是非常的高兴,当即拖着病体起身,给卫成修了一封长书,交代出海要探寻之物、探寻之地以及脑海里出海需要注意的诸多事项,最后还不忘附上一笔,等本东家回归晴记之日,乘万担铁甲大船周游世界云云。卫成看罢回书,苦叹一声,一入深宫哪里有可能回转晴记之时,但是晴记的发展在齐婉晴的那双绣花小手里发展的令这个身在皇庭最深处的太监都不由得心惊,晴记产业遍布全大燕的商号武装起来足以颠覆大燕的统治,但是想想早已是育有皇长子执掌后宫的贤德娘娘齐婉晴绝不会颠覆自己儿子的皇朝,不禁放下心来,一心按照皇后娘娘的计划行事。
    随着贤德妃娘娘一天天好转,与齐婉晴亲近之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后宫也慢慢的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