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调查员选择将剧本投入碎纸机 > 正文 461 第 461 章 “共鸣(二)”……
    这是狛枝凪斗来狭雾山的第四天, 也是稻玉狯岳昏迷不醒的第四天。

    一周前,稻玉狯岳在歇脚的寺庙收到了我妻明石寄过来的三无药丸,作为他们努力工作的奖励, 天知道他从哪知道他们在努力工作的。

    kp:……不该偷懒用系统播报的。

    稻玉狯岳捏着鼻子吞下去一颗, 被苦得差点厥过去, 猛喝水漱口。

    “我可不想吃这种药……”狛枝凪斗见到稻玉狯岳的惨状,直言拒绝, 看稻玉狯岳的眼神也不对劲起来, “而且,稻玉君没有发现吗?我妻君当时只是找个借口让我们去给他办事, 下毒的事起码有一半是假的, 这种药这么苦, 也是故意在耍我们,其实根本没必要吃的吧?”

    “咳咳!”稻玉狯岳把嘴里苦酸的味道压下去, “那种事我当然有发现!”

    “但他也有一半的可能下毒了啊!不吃这种破解药我的性命可是有危险啊!”稻玉狯岳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拿我的性命去赌那种人的良心!”

    其中还有面子问题,真的中毒了还好一点, 那还能说是我妻明石技高一筹,但要是没中毒, 是被虚张声势吓住,就只能说他又蠢又胆小了……

    稻玉狯岳没在乎稻玉狯岳的话,也没打量他的神情,神游般开口:“唔, 或许, 我妻君只是开个玩笑……是稻玉君你太认真了?用更轻松一点的心情看待事情如何——”

    恼羞成怒的稻玉狯岳摔了药瓶,转而掐着狛枝凪斗的脖子直接把人提起到半空。

    “你当你是谁啊?万事通吗?!”

    疑似中毒的焦虑,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使用解药的束缚, 处处险地求生的行走路线,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说风凉话的狛枝凪斗,自己可能没中毒而是上当受骗的羞恼……这一切都让稻玉狯岳的理智濒临告罄。

    “我警告你!别把我当成你们那样的神经质怪物!”稻玉狯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暴虐,他死盯着狛枝凪斗,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压力一股脑倾泻到他身上,“随便拿性命威胁我已经受够了!你还要让我‘更轻松’?明明你跟我一样被那个家伙用毒威胁了,凭什么这么从容?你们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你是我妻明石派来监视我的,对吗!”

    狛枝凪斗感觉气管收到压迫,说话断断续续:“我、我觉得我不是……但我妻君,大概是希望你这么认为的……如果稻玉君真的这么想了,就正中我妻君的下怀了啊……”

    稻玉狯岳看到狛枝没有波澜的眼瞳就觉得烦,哪怕要被他活活掐死,这个人都没有一点后悔求饶的意思,像是断定他不会真的下杀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别以为每次我都会如你们所愿——”他发狠地收紧双手虎口。

    狛枝凪斗感觉脖子被勒得更紧,几乎喘不上气,眼前的视野愈发狭窄,边缘发黑。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做出能称得上是挣扎的反抗。

    [kp:暗投 ??]

    “轰隆隆——!”

    从寺庙破损的漏洞中劈下一道细瘦的闪电,直击稻玉狯岳脑门,他整个人在原地抽搐成一块焦黑的人型煤炭。

    而在击中的瞬间被他下意识松开的狛枝凪斗,则在稻玉狯岳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毫发无损,只是被掐得有些缺氧,大口呼吸空气。

    煤炭是没有意识的,稻玉狯岳也没有意识。

    狛枝凪斗缓过气,看了看倒霉被雷劈到人事不省的稻玉狯岳,在把人就这么丢在这里跟他拖着人上路后两败俱伤之间徘徊。

    还没等他徘徊出个所以然,寺庙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

    鳞泷左近次:“……要帮把手吗?”

    狛枝凪斗:“请您务必。”

    跟着鳞泷左近次来到狭雾山暂住,明明打着等稻玉狯岳痊愈的旗号,狛枝凪斗却怎么也没法说服自己再看稻玉狯岳第二眼。

    仿佛稻玉狯岳身上值得他去关注的地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或者换句话说,只要狛枝还对稻玉狯岳有点耐心,之前就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狛枝凪斗反省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七年之痒”,但他没什么补救措施,也不想为了稻玉狯岳那样没用的人补救……

    “没用”?

    狛枝凪斗觉得自己下意识对稻玉狯岳的形容词好像过于无情了,但……非常贴切,贴切到他不想更改换个更含蓄的说法。

    稻玉狯岳确实没用,看不出我妻君的“玩笑”,听不进他的劝说,是只会庸人自扰的废物,唯一还能值得称赞的剑术在鳞泷左近次的衬托下也不值一提,能取代他的大有人在,既不独特也不出色,自身的存在价值为零。

    想到自己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狛枝凪斗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味道。

    不过,说到底,这种激进但超合他胃口的价值观……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

    “狛枝君!狛枝君!”

    见狛枝凪斗又陷入了恍惚没有反应的状态,灶门炭治郎一边在雨中大喊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的神志,一边把人背上,加快脚步下山,想尽快寻求鳞泷左近次帮助。

    狛枝凪斗趴在少年背上,双手顺应地心引力竖直向下,思绪则被牵引去往反方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我期望的‘希望’……”

    如同久寻不见的钥匙主动出现在手中,打开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门,星罗棋布的棋盘等来了属于它的神之一手。

    失去的记忆珠串似的逐个拼接完整——

    他是狛枝凪斗,是希望之峰77期学生,是“超高校级的幸运”。

    为了迎接希望,亲手引导的绝望曾把世界毁灭,他本人也被世界毁灭,现在得到了与神明约定的第二次机会。

    啧,约定什么的都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有“希望”!

    被绝望打倒的货色根本不是真正的希望!

    “……再一次……”

    风雨声太大,灶门炭治郎只能隐约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担忧道:“狛枝君!狛枝君你清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雨水打湿了狛枝的头发,顺势落入灶门炭治郎的外罩,他却没能再听见狛枝的声音。

    ——是时候选择你期望的“希望”了,狛枝凪斗。

    七海同学死亡时掀起的浪潮没能扩大成足以抵抗绝望的希望,她白死了。

    学弟学妹们很努力了,自相残杀死掉了一半,但还是没更努力一把,没法触及真正的希望,他们也白死了。

    福久君是很出色的人,没有福久君的帮助,他绝对没法那么顺利地引发世界级的绝望,他没有白死。

    为了让福久君的死亡更加有意义,狛枝凪斗决心对“希望”永不言弃,无论多少次,他都要拼尽全力引发绝望,用福久的这双眼睛见证压倒绝望的希望!

    ——“请再来一次吧,让群星来到正确的位置!”

    *

    此时的伊豆下田,夕阳西照,天朗气清,无风无浪。

    “这就是青色彼岸花啊……”我妻明石戳了戳看不出原貌的一团植物,“海老名老伯,你没有骗我吧,怎么看都是一团杂草啊?”

    深色植物缩成一团,披着杂草的颜色,看不出是花是草,说是一团深绿色的海草估计也没有人反驳。

    海老名局促地搓了搓手:“小的怎么敢!小的保证,这是货真价实的花,但只有中午开一会儿,阳光不够它就缩成一团,夏天的时候会开一整天,天气好的话连开三天的都有!”

    “是啊是啊,”端着茶水来的中年妇女赔笑道,“您要是想的话,掰开花看看里面就知道它是青色的了,彼岸花的花瓣也很特殊,绝对没得假冒!”

    面对海老名夫妇的讨好,富冈义勇出现了正派的不适感,我妻明石则充满了反派的如鱼得水。

    “掰花瓣要是掰坏了怎么办,”我妻明石接过茶,又嫌弃地放回去,语气连带着坏起来了,“万一你们在里面涂了什么颜料,其实是根本不会开花的假花,故意要用这副模样卖给我骗钱怎么办?!”

    “小的绝不会做那种事!”海老名赶紧让妻子去拿更高级的茶叶泡茶,对我妻明石更是谦卑到极点,“小的保证这就是您要的花,只要等到明天中午,阳光多一点,您一定能——”

    话音未落,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同时吹来一阵湿气超标的冷风。

    “明天,”富冈义勇适时充当了一台无情的天气预报机,“是雨天,而且还是豪雨。”

    我妻明石语气微妙,富有技巧地拖长了调子:“这下可没法验证了呢,虽然稀奇的花我是很感兴趣,但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花上,稍微有点……”

    海老名眼前一阵发黑。

    仿佛看到无数长着翅膀的日钞在朝他远去——

    [kp:暗投 ??]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拿下上千日元的订单,他就要拿出诚意!

    海老名一咬牙:“两位老爷赶时间的话,小的有一盏灯,专门用来照这些花草,拿那盏灯照三四个小时,这花就会开了,不知两位老爷今晚能否在这么寒酸的地方稍微忍耐一会儿……”

    [我妻明石:我表演得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kp:别问我,问你自己。]

    [我妻明石:我就是觉得没毛病才来问你的啊。]

    [kp:……对自己的滤镜不需要开那么大。]

    [我妻明石:……?]

    我妻明石跟富冈义勇今晚白嫖住在了花农海老名家,顺便蹭了一顿晚饭,期间我妻明石出于套娃人设百般挑剔,效果很好,连富冈义勇都没看出他是在演。

    午夜左右,屋子外已经逐渐形成了厚厚的云层,保不齐随时会下雨,屋内花房里光线充足,没有受到天气半点影响。

    经过灯光补给六个钟头,那一团“杂草”终于颤颤巍巍伸展枝叶,露出它的真容。

    自然界少见的青色花瓣层层分明,每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中间是紫色的花蕊,花茎纤细,托起的整朵花也不算大,像是营养不良的变异彼岸花。

    “您瞧,您瞧!”海老名是在场最激动的一个,“小的说了,它就是这样的!”

    我妻明石眼睛眨也不眨:“OK,按照我们约好的,所有的花一朵一千日元,你给多少,我收多少,明天我回旅馆给你结清。”

    海老名被馅饼砸得晕乎乎:“好、好……”

    富冈义勇不觉得好,他悄悄扯了扯我妻明石衣角,用海老名听不见的声音对我妻明石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别说一千日元,他们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出来了。

    我妻明石正想向富冈传授自己长年累月的“战场心得”,屋外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咚——”

    是重物砸在地面的沉闷响声。

    海老名从暴富的未来幻想中挣扎着回到现实,走出花房:“怎么了,什么声音?”

    我妻明石跟富冈义勇也一起走出去。

    只见外面雨滴渐下,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罪魁祸首嵌在地面,是个有一尺高的大壶。

    “这个壶,”海老名的妻子指指地上的壶,又指指屋顶的洞,“砸坏了屋顶掉下来了。”

    海老名纳闷地走过去:“谁家的壶……”

    “别靠近!”富冈义勇拉住了海老名,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刀,对海老名的妻子说,“你也走远一点,那是鬼,你们快去避难。”

    海老名跟妻子面面相觑,他们只在吓小孩的故事里听说过鬼的存在,不知道富冈义勇让他们避难的意义在哪,但他们都认得他手上的武器是刀,纵然不解,还是从心地跟壶(主要是富冈义勇)拉开了距离。

    “啊……”壶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什么啊,有猎鬼人在啊……”

    一只怪异的头颅从壶口探出。

    原本该长着双眼的位置,有两张嘴,而在眉心,刻有“上伍”的黄色眼球上下滑滚。

    我妻明石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自由的五官吗。”

    富冈义勇皱眉:“我说的要去避难的人里,包括你。”

    “收到!”

    我妻明石转身就跑,突出一个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