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国带着人, 把处理好的烟叶送去县城的烟厂，跟烟厂的工作人员聊了聊。
没想到他意外得到一个消息，说东红大队今年送了比往年还要多的烟叶。
但是没多久, 东红大队那边又找人买了一批回去。
马建国心里清楚东红大队的事，心里猜测被买回去的那一批烟叶，可能就是那找主任让人种的。
他就提醒了工作人员几句，多检查下东红大队送来的烟叶，看是不是有什么品质问题啥的。
马建国猜测吴明昌应该不知道赵主任和刘天望的合作的事。
他琢磨着要不要给吴明昌提个醒, 要是那烟叶查出来问题, 吴明昌可能没有大责任，但少不得要受些批评。
马建国回去后，跟马逢春提了下这事。
马逢春提起赵主任厌恶得很，他可还记着公粮这笔账呢。
“说，为什么不说？那新来的吴队长也不是简单的，就让他们斗去。”
马建国吸了口烟，“有的时候多嘴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坏还能比现在差？”
“你觉得柯知青不帮赵主任种那种子只是因为她身体比较差的原因吗？”
马逢春疑惑：“这跟柯知青有什么关系？本来我们也不想帮他种, 这地哪有空闲着的。”
马建国看了马逢春一眼, 懒得深入地说。
马逢春考虑的更多的是大队、个人的利益得失，一些弯弯绕绕没想那么多。
马建国和柯颖莲接触，知道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一到大队就表明了她的优势。
接触下来后, 马建国很确定柯颖莲甚至不用靠手都能分辨出一样种子的好坏。
柯颖莲那么拒绝赵主任，而且没给自己留余地，很明显的，她知道赵主任的种子有问题。
毕竟这是一个难得巴结赵主任的机会，做好了, 不是很容易回城吗？
马建国谈定跟吴明昌聊聊，当然，他不会明说东红大队多种的烟叶有问题。
他就假装去打听，问他们东红大队干嘛把烟叶再要回去，那不是少挣钱吗？
所以到时候那烟叶是东红大队要回去的，还是说别的人假借东红大队的名义要走的，都有得玩了。
马建国是不打算参与进赵主任跟东红大队的那破事里头，但看热闹他还是很乐意的。
对于间大队的社员来说，他们忙着呢，天天上山看黑麦。
这些黑麦将作为他们的补充粮食，无论是用来吃还是用来为牲畜都是极好的。
上山的多了，大家就渐渐分了区域，每家一块，也不知种黑麦，还会种点豆子啥的。
反正种在山里，能收获多少看天意了。
柯颖莲和其他知青们混在社员里上山，他们也圈了一块地。
不过柯颖莲更关注的还是她移栽在山里的板栗树。
全都是果期，没有意外，全打下来的话，大队每家也能分个二十斤。
柯颖莲那边单独能弄个几百斤，今年回家的年礼有了。
村寨的人也种黑麦，他们也发现了间大队种的。
于是，他们默契地朝另一个方向种，并做了标记，免得到时候引起麻烦。
贺笙竹去当兵的事儿，让村寨的其他人也看到了一些希望。
只要贺笙竹能爬得上去，他们村寨未来的日子绝对会更好。
时间过得飞快，中秋过完，重阳节“唰”的也过去了。
大家还没啥感觉呢，地里的晚稻就开始灌浆。
这会儿水田就要开始排水了。
鉴于去年的油菜种得好，家家户户都分了油。
今年还没秋收呢，马逢春就早早来喊柯颖莲，让她来选油菜种子。
她这几天别的事儿都不用干，就专门负责这事儿就行，工分照记。
马晨一直就盯着果园里那两棵柚子树，今年结的果子多，长得又大，就是成熟得晚。
这都农历十月了，皮才变黄。
马晨巡逻完果园，挑了五个柚子到大队部，“柯知青，今年柚子长得好，快看看。”
柯颖莲侧头看马晨手里竹篮里的柚子，表皮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柚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今年柚子长得好，不只个头大，数量也多，晨叔剥一个尝尝？”
这两棵柚子树是她亲自改良的，有什么优点非常清楚。
马晨摇头;“这两棵柚子树结的柚子不行，籽大得很，果肉小，又酸又苦。”
“我们一般取柚子皮来腌制。”
“今年这两棵柚子树上了不少肥料，说不定果子不一样呢，闻着真的很香。”柯颖莲劝道。
马晨想了想：“你说得也对，还真挺香的，我去借把刀来。”
不一会，马晨就拿着一把菜刀过来，身后还跟着马逢春。
马逢春双手背在身后，也没说话，弯腰拿起篮子里的柚子，在手里掂了掂。
一旁的马晨切开柚子顶端，那香味更浓郁了。
他拿着刀，小心竖着划了四刀，开始剥皮，不一会，一个紧紧抱在一起的柚子肉就出现在眼前。
马逢春接过去，双手掰成两半，马上取了一撮果肉塞到嘴里。
“怎样？”马晨有些紧张地问。
马逢春没说话，把手里另一半柚子给柯颖莲，“柯知青尝尝。”
马晨见状，伸手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咬下那瞬间，他就呆住了，竟然不苦？
果肉酸甜适口，可能是刚摘下来的原因，偏酸一点，但很好吃。
对于那两棵柚子树，马逢春是非常清楚的。
去年还没能吃，今年结果的果子就这样好，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柯颖莲真是天才，受神农点拨了。
马晨掰下马逢春手里一半的柚子，“我再尝尝，这味道也太好了吧。”
马逢春已经开始算账了，“柯知青，这柚子可以在树上挂多久？能和柑橘一起收吗？”
“我琢磨着今年这柚子也能卖。”
他心里算盘打得响，“那两棵树，怎么也能摘百来个柚子吧。”
马晨说：“我大约数了下，能有一百十个左右，今年果子掉得少。”
“柚子可以继续挂树上，和柑橘差不多时间摘，但一百多个的柚子，还是很吃秤和体积的，运到城里不一定划算。”
柯颖莲是知道大队要把果子运到城里有多难的。
“划不划算先算算账再说。”马逢春仍不放弃自己的想法，“我去把齐知青和高知青叫来，一起讨论下。”
去年果子送了两个城市，其实多花了一笔运费、人工费。
如果只送一个城市，无疑是最划算的。
“齐知青，你有什么建议吗？”马建国侧头看齐祯，发现他和高松两人正埋头剥柚子。
“我的想法是直接联系海市那边的百货大楼，打出我们大队果子的名气，而且今年可以适当提价。”
马逢春一听马上就兴奋了，“齐知青，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今年很多地方都干旱，果子长得不好，我们大队运气不错，自然可以卖个好价钱。”
齐祯点头：“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个柑橘的香味很浓，它的皮很受欢迎。”
他闻着手中浓郁的柚子香，心想柯颖莲培育的果子都是香味这么浓的吗？
“那齐知青还能联系到百货大楼吗？是写信还是发电报？”马逢春手按着桌子，“这些通讯费用大队可以报销。”
“我这两天也在准备这事，打电话可能会更快。”齐祯点头。
他吃了一口柚子肉，有被惊艳到。
他和高松对视了一眼，就两棵果树，他们两个人就能包了。
“至于这柚子，我……”
“马队长，在吗？有你们大队的加急电报。”江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在大队门口停下，满头大汗地说。
马建国等人从办公室出来，“辛苦老江了，快进来喝口水。”
他打开电报，发现就几个字：“购柑橘请回电。”
马建国一看发电报的地址，是海市的第一百货公司，不由激动了，“齐知青，说曹操曹操到，是海市百货公司发来的电报。”
齐祯上前拿了电报，仔细看了看，“等会我就去林场邮局打电话。”
马逢春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柯颖莲坐在桌前，脸上挂着笑，其实没那么激动。
她很清楚，这柑橘会有多受欢迎，是当前能调整到的最好状态。
当然，这个品种的柑橘还有很大的培育空间，变成更好的品种，但没必要。
高松忍不住又剥了一瓣柚子，“我们先商量下，今年果子要卖多少钱。”
“然后大队长，这柚子我和齐祯两人个人买了，正好过年用来送礼。”
不得不说，这柚子晚熟得妙，正好掐在过年前的这一个多月，而这东西能放，送礼不要太合适了。
马逢春马上说：“可以，柚子给你们留着，我们现在去打电话吧。”
马建国忍不住也一起去林场，能跟百货大楼搭上线，如果能长期合作，那真是大好事。
大队可以继续扩大果园，再开个十亩、二十亩出来。
最后，办公室就剩柯颖莲和马晨了。
刚才剥的那个柚子剩下的果肉都叫齐祯他们四人拿走了，现在办公室空气里都是这柚子香。
“晨叔，再剥个柚子？”柯颖莲瞄向地上的篮子。
“你带一个回去吃吧，剩下的就放大队部。”马晨笑着说。
“柯知青，这个柚子树嫁接的话，果子还长这样吗？”
“是的。”
马晨激动得脸有点红，“柯知青，你很厉害。”
他比了个大拇指，急急忙忙去找适龄的柚子树苗了，这季节正好是嫁接的好时候。
柯颖莲看着马晨的背影，笑了笑，挑了个柚子抱在手里。
她准备也匀几个柚子，到时带回家里，再弄几株小苗回去。
外婆家的环境也能种柚子，调整下果树性状，正好能赶得上中秋成熟。
最近天气很不错，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果园里，先上山收一批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