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反派对我俯首后 > 正文 第32章 唱曲
    吏部尚书贪污一案闹得越来越大,朝会上,又牵扯进了几位官员。这会儿,一众官员皆是鸦雀无声,再不是前几日抢着分一杯羹的模样了。
    官员们的目光不时在最前方的江太师身上扫过,又转向皇帝。
    如今的局面,也不知是江家做的,还是皇帝在借题发挥。
    但在什么都查不出后,朝会上终于有人忍不住,参了戍夜司一本。
    参他们闹市行凶,言行无状。
    底下人讲的沸沸扬扬,众人也在观察皇帝的脸色。
    戍夜司是不参与朝会的,也不受三省管辖。
    戍夜司司使直接听命皇帝,世家们参此人自不是为了拉人下马。是在委婉而不动声色的警告皇帝,对戍夜司这段时日嚣张挑衅态度的不满,示意他收敛。
    皇帝听完,也是惊讶,点点头:“竟有如此之事。着实有些夸张,朕定会好好斥责。”
    散朝之后,回了内廷。
    皇帝这才表现出不满,又无奈地哂笑:“瞧瞧,不过是几个小官,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来警告朕了。”
    他转头:“去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世家都以为是他特意下令,要下一下那些人的脸子。但他这个皇帝却是半分不知情的。
    一旁的车公公跪坐着帮他宽衣:“是。”垂首出去了。
    不过半刻中,却又回来了:“陛下,戍夜司的人联系不到谢大人。”
    皇帝睁开眼看他。
    车公公:“他们说自从秀洲回来,谢大人就没再露过面,他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也不知要怎么联络上。”
    皇帝愣了会儿,皱起眉:“他们就没试着找过?”
    戍夜司是自有一套寻人、联络的方式的。
    车公公面有难色:“找过,但是还没找到就被谢大人警告了,叫他们别去烦他。”
    这位谢大人在戍夜司内说一不二,他警告完,就再没人敢去找他。
    皇帝:“......”
    车公公窥着皇帝神色,他也觉得这位新上任的谢大人性子十分嚣张,且目无尊卑法纪,着实令人头疼。
    可偏偏此人手段了得,武功又高,硬生生坐稳了司使的位置,无人能撼动。
    皇帝想了想,“你去一趟戍夜司,叫他们无论如何要联系到他。”
    “......”
    车公公心里苦着脸:“是。”
    -
    “这个戍夜司司使,是江太师的人?”
    卫延敬的别院中,郎君们席坐清谈。
    时下清谈多是玄理老庄,但此清谈是由卫延敬所办,卫家为四大家之一,他也是嫡枝,虽办清谈,却注定与朝堂脱不了关系,所邀之人,多为家世显赫之人,或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
    年轻一辈们也经常会通过清谈来打探朝堂长辈们的动向,或借此表达自家的态度。
    虽说是清谈,实为政治运作的一处手段罢了。所以大多人又称此为“雅谈”。
    江时雨摇头,端着杯盏轻轻抿了口。
    他来时便说自己是来偷闲的,拒绝了想要邀他共饮或请他谈论的请求,只在众人吟诗作对或辩论玄理之时《反派对我俯首后》,牢记网址:m.1.,时不时随着唱诗轻轻敲击折扇。
    其他人自然知趣,也不再扰他。只有卫延敬会与他搭话,两人时不时谈论朝政,就更不会有不知眼色之人上前了。
    “那就是你的人?”卫延敬道,“他这样乱抓,可把江太师的计划打乱了。”
    原本江时雨将何所以从吏部尚书之位拽下。江太师不知他的目的,却隐隐有猜测到江时雨下一步是要送自己的人登上此位。于是又将所有势力中的人拽了下来,大家互相牵绊,自然阻止了江时雨的打算。
    只是戍夜司忽然横插一脚,开始到处乱抓人,这一举动搅乱了江太师的棋局,却正有利于江时雨浑水摸鱼。
    江时雨停顿了会,似也在思忖:“我也不知。”
    他也不知道此人为何要这么做。
    “无论如何,此举对你有利。”卫延敬举杯朝他敬酒。
    江时雨不置可否。一个不知动机,却有能力左右棋盘之人,虽此时似是在帮他,却不能叫他不忌惮。
    “好了,你既然说偷闲,就别再琢磨了。整日想着这些事,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日光美景?”卫延敬笑着,好像开始提起的不是他一般。目光落在不远处。
    小亭子里,虞大家又唱完了一首郎君们刚做的诗,余韵绕梁,不少人摇头晃脑的沉醉其中。
    他不禁拍手叫好,还问江时雨:“唱得如何?”
    江时雨正垂目轻轻摇晃杯中酒,撩眼看他,又越过他看向小亭,缓缓道:“不错。”
    “你可识得这娘子是何人?”卫延敬道。
    “自然识得,虞大家的歌声,”江时雨温柔道,“叫人一闻难忘。”
    亭中,虞大家先是以帕遮脸,后起身对着这边福了福身,身姿袅袅婷婷,声音如新莺出谷:“江郎君谬赞,小女子不敢当。”
    卫延敬看着虞大家,又看向江时雨。眼前这副场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他啧啧两声,道:“虞大家过谦了,我近日得了套陇西的头面,正适合你。”他笑着,朝虞大家一笑,风流不显轻佻。
    虞大家再次捂面侧脸:“谢郎君赏赐。”
    江时雨便也赏了对方一套格物楼的春色惊枝笔墨。而后顺着卫延敬的意起身,他不想去人多之处,踏着鹅卵石路沿池而走。
    在经过假山时,却忽然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来人力道强硬的箍着他的腰身和手腕,身躯靠近挤压着他,假山坚硬冷冰的石头抵在他背后。
    江时雨心中啧了声,衣服,弄脏了。
    他抬头,少年半张脸笼在黑暗中,垂眼看他,表情阴沉淡漠。
    两人离得很近,原本不放心地跟过来的初六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眼观鼻鼻观心地背过身守在路边。
    江时雨与他对视了会儿,忽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少年声音闷沉,语气不爽。
    江时雨只摇了摇头。
    少年倾身凑近,在他唇间嗅了嗅:“你喝了好多酒。”
    江时雨喝多了后,一向白皙的脸上会染上浅浅红晕,眼神如浸过水的月色,嘴唇也沾上了颜色。
    不经意便吸引了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江时雨却不以为意:“有吗?”谢妄鼻尖蹭了蹭他的唇,眼神幽黑:“他们都在看你。”
    那些或惊艳、或痴迷的目光,都让他想将怜奴藏起来,又想杀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将他们的眼睛抠出来。
    不远处传来初六轻声咳嗽。
    有人过来了。
    江时雨轻轻推了推他。
    谢妄却不为所动。
    他巴不得有人看见。
    有说话声传来。
    江时雨轻轻蹙眉:“阿妄。”
    少年抬起下巴,在他的唇上亲了下。在来人将转入这条小路时,一个旋身把江时雨拉进了假山内。
    窄小的假山肚里,潮湿黑暗。他们体位转换,谢妄背抵着假山,环着江时雨腰肢,江时雨紧紧压在他身上,一手撑着他胸膛。
    说话声逐渐清晰,他们没有看到初六,当这条路上无人,聊起了刚刚的见闻。
    “我看卫六郎对这虞大家青眼有加,怕是这段时日,龙玲阁都要出风头了。”
    “卫六郎?”另一人道,“可前些日子不都在传江郎君对虞大家另眼相看吗?难道他们看上同一人?”
    “嗯......这我哪知道,不过瞧江郎君人不见了,似乎没打算与卫六郎争?为兄弟拱手让美?哈哈哈哈哈”
    “......”
    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假山肚内,谢妄靠着石壁,居高临下,声音寒意比石壁上凝结的露珠还冰凉:“你喜欢她?”
    他黑沉的眼神牢牢钉在江时雨身上,只要江时雨一点头,他就会去将那个女人斩成八段。
    “我并不知此事,不过空穴来风罢了。”江时雨微微蹙眉。
    事实上他曾听过,但在打听到此事只是女郎自己散出去想借他的名望提高些身价,除此外并无阴谋算计,他便没有在意。
    有时,沾上点风流韵事的名声反而能为他省下些麻烦。
    谢妄打量他的神情,昏暗内他目中折射出清亮而锐利的光,在江时雨脸上寸寸搜刮,好似终于确定他对那个歌姬没有任何想法,少年周身戾气逐渐消散,他撅了噘嘴,不开心写在了脸上:“但你送了她礼物。”
    “她唱得好,我自然要赏赐。”江时雨看着他表情变化,居然没有产生被质问后的不悦,觉得他这副嫉妒的模样有趣,“那不是礼物。”
    “但你之前送我的便是这个,你又送给别人。”谢妄委屈的控诉。
    江时雨之前送他的笔墨,便是这一家的。
    “......”江时雨回忆了番,好笑,“并不相同,只是同一家罢了。”
    他送谢妄的,是初学者用的。
    谢妄不依不饶:“那你把那个要回来。”
    江时雨:“......哪有将赏赐要回的道理。”
    便是再没规矩的世族公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谢妄表情冷下来。
    “阿妄也太霸道了些。”江时雨半开玩笑地提了句。
    他抬手,指节轻轻刮去少年下巴上的一滴汗珠:“不如阿妄给我唱一首?”
    江时雨眉眼似四月春风,漫漫春光绵绵:“若唱的好,我再送你一个礼物。”
    原本还压着眉眼的谢妄一愣,按在他身后的手一紧,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时雨,片刻才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江时雨的手,耳尖泛红,凌冽的寒意皆被泡软。
    少年清冽的歌声很快充斥着狭窄的假山里。
    江时雨先是侧耳倾听,听了几句嘴角微收,到最后维持着微笑地听完。
    少年唱完,眸中生辉,亲昵:“还要听吗?”
    江时雨一笑,眼波盈盈生雾,温柔怜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