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回北城时,甘棠还?会时不时给?他打电话,后面两人通讯的时间越来越少?,秦屹淮忙于工作,没有太多精力管她。
    秦父并不是完全偏袒秦屹淮,不知是不是因为亏欠,他生前?打算留给?秦酩许多东西,外面的散股被秦父拖旁人买过来,打算到时候交给?秦酩,可惜没来得及事情办完,秦父就去世了。
    办事的人只能去监狱找秦酩,这些股份威胁不算太大,但能狠狠恶心人一把。秦酩半点不客气?,在他看来这都是秦家欠他的,清高什么完全不需要,直接狮子大开口,气?得秦老爷子直骂这两人是混账,孽子孽孙。
    秦屹淮对自己父亲仅剩的半点温情都耗尽了,但他没有将实?情告知甄淑华和秦歌。
    直到甘棠动手术前?几天,秦屹淮跟她视频通话频繁,早早订好机票准备赶去港城,可惜飞机晚点。
    她身边关?心她的人太多,可她还?是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没有人接。
    她肯定是有点失望的。
    秦屹淮去医院的时候,正值凌晨,甘棠还?没醒。
    她身边看望的人都早早离开,半夜只有一个护工,护工在视频里见过这个容貌出众的男人,让他进去了。
    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甘棠昏昏睡去,一张白净小脸安静。
    秦屹淮看向?她的右手,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左手的细白指尖上,却用黑色马克笔画了几个简笔笑?脸。
    还?挺有意思。
    他抬手在她指尖捏了几下,甘棠似是有了反应,在睡梦中嘟囔说着什么。
    他凑近去听,听清了她似是撒娇般的轻细几个字:“痒,别画了。”
    秦屹淮捏着她的手,唇角微勾。
    他没打扰她,在医院外的酒店睡下。
    早晨起来时,秦屹淮给?她发了消息,站在病房门外,听见陆一舟含笑?的声音:“我就说这笑?脸有用,有点花了,要不我给?你补补?”
    甘棠说了声不用。
    秦屹淮站在门外,敲门。
    他进去时,屋内又回到那种诡异的气?氛。
    甘棠瞧见他,眸子晶莹,小梨涡抿起来,像只灵动的兔子。
    陆一舟心中不是滋味。
    秦屹淮心中也不是滋味,垂眸看见了她指尖的笑?脸,眼底凉了几分。
    陆一舟没在这里久呆,秦屹淮抬起她的手,低声道:“这有点儿脏,我帮你擦了?”
    甘棠面上满是不舍:“别擦了吧,好不容易画的。”
    秦屹淮眼神在她脸上逡巡,试探道:“我给?你画?”
    甘棠想也没想:“你画的肯定没这个可爱。”
    秦屹淮现在一点儿也没觉得这玩意儿可爱,但他没表现出来,不好多说,索性由她去。
    他陪了她一会儿,接个电话准备出去时,温思茗正好推开门进来,一开口就吵吵闹闹:“我的天呐,宝宝我睡过头?了,你休息得还?好吧?秦屹淮你也在啊?”
    男人朝她点了个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会儿。”
    秦屹淮推开门往楼梯口那边走,自然也没能听见两个女生后面的对话。
    甘棠让她坐一旁,吐槽道:“我肯定休息得没你好。”
    温思茗十分坦然,垂眸抬起她的手:“哈哈哈,这马克笔质量这么好,我画的笑?脸痕迹竟然还?没掉。”
    “对啊,我洗手沾了水都没掉,他刚刚叫我擦我都没舍得。”
    温思茗趁着人不在,肆无忌惮:“不许擦,别理他。”
    甘棠摇头?:“不理不理。”
    秦屹淮站在空旷楼道里,电话那边是刘钦,说秦酩有问题,对股份价钱不满意,要求见他。
    秦屹淮有些心烦意乱,耐着性子回复完,挂了电话。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看见他,递了支烟给?他,用粤语问道:“来一根?”
    秦屹淮见了他手心的烟,心里有些痒,但是摆手推辞,国?语清正:“谢了,我不抽烟。”
    这里是高级病房,长廊上人影稀少?,秦屹淮往她的房间走去,冷白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地板上的影子一下短一下长,重复交替。
    病房里两个女生在说话,温思茗问:“怎么没看见陆一舟?他最?近对你不是特别勤快吗?”
    甘棠话语声听不出情绪:“他刚才来了,走了有一个小时了吧。”
    温思茗感叹:“男人就是贱,分手了懂得珍惜,现在知道吃回头?草了,早干嘛去了。”
    甘棠轻轻踢她一脚,示意她别这么说:“他对我算可以了。”
    前?男女友,他还?愿意帮她找医生,这不是小事,无论是为着过去还?是现在,再怎么样也不好说他的不是。
    温思茗没再说陆一舟,任劳任怨给?她剥橙子,又问道:“那秦屹淮呢?他来得可真够晚的。”
    反正温思茗看她哪个男朋友都不够格,比自己看男朋友还?挑剔。
    甘棠沉默两秒,挽笑?说道:“他挺忙的。”
    温思茗不好评价,“啧”了一声:“你们仨这关?系真够乱的,一步错步步错。”
    她没指明说哪儿错了。温思茗始终都认为,最?正确最?应该的关?系,就是陆一舟和甘棠还?没分手,后面不会徒生那么多瓜葛,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前?男友忙前?忙后,正牌男友不见踪影。
    甘棠不置可否,声音轻细得快没有:“将错就错吧。”
    晚间,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甘棠低头?吃饭,吃相很?乖。
    秦屹淮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可他那天站在病房高楼往下看时,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将话说出口:“我得回趟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