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发现归音身上的血迹并不是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他走过来仔细地擦干净归音脸上的血，这才晃了晃被他提着耳朵的两只兔子。
“回去吃宵夜。”
“好。”
仿佛地上的鲜血和人完全不存在。
他自然的仿佛真的只是去抓了两只兔子，但只有离他很近的归音闻得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归舟很小心，他身上没被溅到一滴血。
可惜刚才给她擦脸的时候弄髒了袖口。
归舟将兔子递给她，转身去捡滚出去的背篓和四散的草药。
幸好背篓滚的远，不然怕是直接泡在血里了。
她跟在归舟身后看着他收拾地上散落的草药，不知从哪窜出来了几个人，将地上躺着的那一堆人全部带走。
归舟重新背起背篓后，朝归音伸出了手。
归音将沾满血的小手放到他的手里，像早上出城那样，被他牵着回去。
“她叫什麽名字？”
“段文嫣。”
“她会死。”
第7章
柳时卿到时，归音正蹲在房前看着归舟沖洗她鞋底的血迹，额头正中红了一块，看来是被归舟教训过了。
他拉着旁边的小马扎坐下来，把一张纸递到归舟面前。
“看，两脚吞金兽。”
“罚了多少？”
“客栈一个月的营业额。”柳时卿把那张纸叠吧叠吧塞进怀里，“城主说那几块地砖被血浸透了都要换，但是换完和旁边的地砖颜色不同，索性就把西城城门前的所有地砖都换了一遍。”
许飞渊蹲在旁边烤兔子还不忘探头插话，“那不够吧？”
“对面也罚了，罚的比我还多。”柳时卿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据城门守卫作证是他们挑衅在先，段家来的人脸都憋紫了，也没敢说出一个不字。”
“你不会当场笑出来了吧？”
“没有没有。”柳时卿摆着手，“我出门笑的。”
许飞渊：“……”
“差别很大麽？”
“当然大，城主没看见。”柳时卿摸着归音的脑袋，“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你还打回去，哥哥钱多，赔得起。”
“真的？”归音歪着脑袋问。
柳时卿眉开眼笑，“当然。”
归音点点头又开始搓着手上的血迹，已经很淡的基本看不出什麽，但她还在下意识地搓着。
她回来之后洗过澡也换过了衣服，身上香香的，连一旁的柳时卿都没发现什麽不对。
柳时卿看着她搭在肩上半干的头发，走进屋里拿出张帕子又帮她擦了一遍。
等到许飞渊的兔子烤好，归舟手里那双鞋也没刷出来。
最后干脆往旁边一扔，不要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许飞渊带着她去铁匠铺，归舟则是整理完采的草药给陆大夫送去。
不过这一路上看着两人身影切切私语的不少。
许飞渊对落在身上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装作不知道，低头看看归音也没什麽额外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归音刚迈进铁匠铺大门就被周老板抱起往空中抛了一下，“做的真棒。”
不只是周老板，就连齐铁匠面上都带着笑，像是对归音的做法极为赞赏。
有些事他们不方便直接插手，几个小辈又太过谨慎，做事束手束脚，如今归音的‘莽撞行为’深得他心。
许飞渊看齐铁匠和周老板态度没变也是松了一口气，担心了一路，白担心了。
周老板抱着归音往后院走，“咱们去学认字好不好？”
归音依旧保持那张没什麽表情的小脸，点头。
周老板笑得更加高兴，在前面铺子里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许飞渊凑到他师父身边，但他师父明显在忙，没时间搭理他。
他极有眼色地回去做自己的事。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段家要吃下这个哑巴亏的时候，他们闹上门了。
他们没敢堵在铁匠铺或者医馆闹，挑了个相对来说的软柿子——缘柳客栈。
他们来闹事那天正好赶上归舟第二班，接近晚饭时间，是缘柳馆客流量最多的时候，门口就乌泱乌泱的闹了起来。
归舟还不知道那喧闹与他有关，他也没想凑热闹，让同班的伙计出去看热闹，他留下整理大堂。
但很快外面的喧闹声中就传出了他的名字，同班的伙计跑回来让他千万别出去。
归舟本就没準备出去，有人提醒便笑着应下。
外面的声音在经历一瞬的寂静后又响起更大的声浪，听起来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
他灵敏地从中捕捉到归音两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也刚好赶上许飞渊带着归音回客栈，
两人没想去凑热闹的想法，可人群堆中有人眼尖看到了路过的一大一小。
许飞渊冷了脸色，準备带着归音直接回去，却没想到有人直接扑到了两人脚下。
他脚步顿了一下，但归音脚步没停，第一脚踩上那人的手指，眼看着第二脚就要踏上那人肩膀，缘柳馆门口的男声骤然响起：
“还不快把夫人扶起来。”
围观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路，许飞渊这才看清缘柳馆门口的情形。
缘柳馆的门口连跪带坐的有好几个人，不算被归音踩在脚底的那名夫人，还有另外两个衣着不俗妇女是正哭天抢地的，好似守了活寡。
之前见过的贾道士正扬着下巴站在最前面，他旁边还站了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
周围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不少他们带过来的仆从。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