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打算离开很没有礼貌呢,尤尼。”白兰眯了眯眼,并没有将其他几人放在眼里,正打算追去却又被云宫律的直冲面门的一把匕首叫回来:“白兰·杰索!”
    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日本。”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话和一把刀,却足够白兰无法轻易追上由两位怪盗护送的公主殿下,这位魔王先生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觑着下面的几人,他古怪的笑了笑:“因为小正很笨,他为什么会觉得,我真的相信他呢?”
    违和感在一瞬间拉到最高,云宫律那近乎的野兽一般的直觉警告他要尽快逃走。
    可逃不了,云宫律淡紫色的眼睛倒映出空中那人的身影。
    出了奇的强大存在,正面抗衡他绝无胜算。
    “我其实一直都对云宫君很有好感的呢,真可惜…”
    白兰的目光似乎逐渐变得无机质了起来,他漠然的注视着下方的两人:“你没有彭格列指环。”
    “就算有也不会给你,十代目已经给出了我们的答案。”
    云宫律牙尖嘴利的反驳道,他不动神色的后退了两步,没有握住匕首的那只手护住了身边看起来比他大上不少的男人。
    “但你看起来像是在害怕呢——哈,真有趣,一把刀在害怕。”
    白兰亲亲昵昵的温声问道:“真奇怪,彭格列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你有了在乎的人。”
    “一把刀有了在乎的人,就会长满锈斑,而锈迹斑斑的武器谁也伤不了。”
    白兰恶质的笑了起来:“就像现在,你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因为这样他就会脱离你的保护圈,而我——”
    他一扬手,灼热的火炎自他周身倾泻而出,包围住孤立无援的两人,降谷零神情冷静的打量周围片刻,而后轻叹着拍了拍云宫律的肩膀:“不用顾虑我,律。”
    蓝灰色的眼睛滑过一道暗芒,降谷零压低嗓音道:“这样我们谁都跑不了,他对我的兴趣不高,你直接攻击他。”
    此乃谎言。
    但降谷零现在也只能赌一把。
    赌一把,这就是他来到这里在等待的那一刻。
    云宫律还在犹豫不决,匕首锋刃如露似水涌出蓝色的雨炎。
    “不要犹豫了。”
    降谷零喝道:“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听从命令是一把刀的本能,有时只要命令下达,握住他的人是谁并没有所谓。
    于是云宫律真的听了话,他腿部发力一个起跳就这样攻击向白兰,却在下一秒听见了一声枪响。
    “砰——”
    云宫律眼睛瞪大,再无心去对抗白兰,被笑眯眯的敌人一击砸了回去。
    喉头涌起一阵腥甜,少年却来不及去调理,他仓皇的回过头去看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却看见降谷零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捂住伤口的手主要染上一点两点殷红。
    即便如此,降谷零也勉强朝云宫律扯了了笑容试图宽慰一下这个少年。
    浮坐在半空中的白兰脸上带着一抹恶质的笑容,他慢悠悠的说道:“一把生锈的刀最后就会这样碎掉。”
    “因为他谁也保护不了。”
    几百米开外的天台上的琴酒也恶劣的勾了勾唇:“老鼠就应该要有符合老鼠的凄惨下场,波本。”
    “祝你下辈子好运。”
    *
    云宫律感觉时间慢了下来,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去思考了很多东西。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他是彭格列的成员,他在警视厅的天台上,他在对抗家族的敌人白兰·杰索。
    中枪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中枪,他会怎么样。
    他是降谷零,前途无量的公安警察。
    因为云宫律的无能,他会死。
    因为云宫律的盲从,降谷零要死了。
    白兰似乎总是乐于去观赏别人苦痛的挣扎,哪怕现在只需要一下两下就可以结束两人的生命,偏偏这人却好整以暇的托着腮,看着两人就这样于苦痛中挣扎。
    云宫律失神的跑向降谷零,此刻的他们像无数苦情剧中上演的经典戏码,降谷零命不久矣,而徒留云宫律一个人茫然在原地直至死亡。
    降谷零咧嘴笑了笑,却从涌出一股猩红染红齿列,但他还是吃力的笑了笑,从衣袋中取出一条银色的项链。
    “我没工夫去买其他的宝石重新串上啦…”
    降谷零轻声道:“答应替你保管的东西还给你——虽然有点不一样。”
    克什米尔蓝宝石就这样坠在银色的链条上,云宫律怔然的看着降谷零耐心又细致的将项链缠绕在他的指间一圈又一圈,他的眼眶终于被越染越大的血色灼痛,泪水湿润。
    少年抽噎了起来,并不大声,他甩了降谷零已经有些乏力的手,固执的伸手捂住汩汩溢出的血液,再一次强行催动雨之火炎,想要帮他先挽救一下伤口。
    降谷零胸腔震动出几声先生,喉头又溢出一阵腥甜,他静静的看着固执的少年就这样的捂住他的伤口,泪水流的越来越快,现在几乎是簌簌的往下掉。
    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兽,一个被茫然遗弃的小孩。
    像一个活生生的,悲伤的人。
    真好啊,降谷零出神的想着——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人,一个可以痛哭出声的人。
    虽然代价有点惨烈……好吧好吧,他抬手越发无力的手揽过云宫律的脖颈,将下颌放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聆听着少年越发压抑不住的哭声。
    降谷零心知自己不会死,却不能直接告诉云宫律,于是他尝试安慰道:“你不会让我死,对吧?”
    云宫律的手越来越抖,他今天的火炎输出炎压早就超出了本来应该有的限度,离开梅洛尼基地时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而现在催动的,越发盛大的火炎几乎是倚靠着蓬勃的欲望和生命而生的代价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