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头被砸了好几下,连忙缩着脖子跑进屋。
    大夏天下冰雹?
    陈川都被搞懵了,什么情况?
    正常情况下只要下雨就不会有风袭扰,有风自然也就不会有雨。
    现在倒好,不仅有风,而且直接下冰雹。
    冰雹一般只有在深秋,或者冬季才会出现,夏天陈川还是头一次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转眼间,菜园子里的一些瓜果蔬菜就被风吹的倒的倒,果子掉的掉。
    冰雹无情的摧残,枝头本就不多的树叶被打的七零八落。
    屋子的门窗被吹得不停摇晃,漆黑的天空电闪雷鸣,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站在屋子里的陈川心惊胆颤,别的不怕,万一冰雹把车子砸坏就麻烦了。
    外面的冰雹越下越大,屋顶的瓦片被砸的叮了咣当,坏了不少。
    陈川从门口拿了把伞出来,准备把车子上盖些稻草,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这个年代的伞比较给力,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大黄伞,不仅大,而且结实。
    弊端也挺大,就是不太好打开,份量也挺重的,一般小孩子都扛不动。
    陈川顶着伞出门,风吹的伞“吱吱”作响。
    来到草垛子旁,用铁钩子勾了一些稻草,先把车挡风玻璃盖上。
    婚车钱都已经收下了,明天要是耽误了人家结婚大事儿,可不是一两百块钱能解决的。
    顶着冰雹,用稻草把车子全部盖上。
    盖车时,发现有几户人家的屋顶都被风掀了,还有草垛子也倒了。
    “这下麻烦了。”
    车子盖好,陈川不放心陈洪成老两口,连忙跑过去看看。
    陈川来的还挺巧,刚到地方就看见一团草夹着泥巴,被风掀翻了。
    吓得陈川连连后退。
    “啪!”的一声,一堆泥巴团掉落在地上,砸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幸亏反应比较快,要是再慢一步的话,说不定会被砸成脑震荡。
    “大伯,大娘,在家吗?”
    “在呢。”
    屋子里传来陈洪成的声音,听上去挺正常的。
    由于屋顶被掀翻了,家里已经开始漏了。
    陈川顾不得危险,两个踏步冲进了屋子里。
    手里的伞被冰雹砸出了好几个洞,可想而知力道有多大。
    进屋后,陈川拉着李桂花想往外跑,陈洪成还在收拾被砸坏的东西。
    “大伯,快别收拾了,赶紧跟我走,一会儿房子倒了。”
    陈洪成捡起书,摆摆手:“我不走,你们赶紧出去吧,快点。”
    这些书陈洪成看的比命还重要,哪能舍得。
    陈川没法办,只好帮着一块捡。
    陈川不像陈洪成轻手轻脚,几乎都是用抱的,胡乱把书塞进箱子里。
    一会儿功夫,屋顶又少了一块。
    “大伯,赶紧走吧,房梁要是砸下来,想走就晚了。”
    说罢,也不等陈洪成同意,强行将陈洪成拉出屋子。
    陈洪成的腿脚不太好,年纪也大了,动作自然慢。
    陈川干脆背上陈洪成,拉着李桂花跑往家里去。
    三人前脚刚离开屋子,仅剩的屋顶也被风吹的掉落下来,直接砸在了屋子里。
    李桂花一阵后怕。
    “小川,今天你把我和你大伯这条老命捡回来啦。”
    “大娘,这叫什么话。”
    陈川不敢停歇,冰雹砸的太疼了。
    回到家后,陈川累的气喘吁吁。
    “小川啊,先别歇着了,你去看看老刘她们,还有其他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都是一个人住,房子也年久失修,怕是撑不住。”
    “行,你和大娘在家哪儿也别去啊。”
    “知道了,注意安全。”
    “放心吧”
    这次陈川学机灵了,把草帽子和雨披穿戴好,跑着出门。
    现在冰雹小一点了,不过瓢泼大雨像是用抽水机往下抽似的。
    转眼间大雨滂沱,地上不断的冒着热气。
    长时间干燥,地面都被晒裂开了,突如其来的大雨正好降温。
    走在地面上,陈川下半身像是在蒸桑拿,上半身凉飕飕的。
    正当陈川准备去老刘家看看时,一群羊迎面而来。
    电闪雷鸣把它们吓得四处逃蹿,跌跌爬爬。
    秦朗和秦力民拿着鞭子在后面撵,可羊压根不服管,父子俩焦急万分。
    见状,陈川一边帮着赶羊,一边问:“哥,这是咋回事儿啊,羊咋还全跑出来了?”
    “别提了,大风把窝棚门吹翻了,搂都搂不住。”
    秦力民扯着嗓子道:“你哥俩别唠了,赶紧把羊圈回去,有不少羊都是有身孕的,万一磕磕碰碰损失就大了。”
    “来了来了。”
    秦朗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抽动皮鞭赶羊。
    皮鞭在秦朗手中发出“啪啪”清脆声,像是放炮一样。
    本想着去看看老刘的陈川,现在也不好开口。
    陈川也不能分身,只能忙一头。
    这时李国强淋着雨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喊。
    “各家各户听好了,能搭手的搭把手,先保老幼妇孺。”
    “没地方躲的,都先去大队部。”
    几分钟时间,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一些壮劳力怀里抱着孩子,肩上背着老人。
    这场景,有点逃难的意思。
    陈川这边连唬带吓,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干脆动手抱羊。
    经过一番哄抢,总算把羊群稳定住了,全部赶进了窝棚。
    三人身上一股羊骚味儿,脚上羊尿羊屎蛋子也不在少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羊安顿好,陈川和秦朗也没休息,又在村子里转悠,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不仅是他俩,很多壮劳力都顶着雨冲在第一线。
    这个年代的人虽然不是太富裕,不过特别有人情味儿。
    平时就算有点矛盾,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放下私人恩怨。
    陈川和秦朗转悠到秋珍家门口时,看见小胖站在院子里哭喊。
    “哥,走,进去看看。”
    “嗯。”
    小胖看陈川和秦朗进院子,连忙迈腿跑上前,抓住秦朗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朗叔叔,我爸还在屋里,你们快去救救他,求求了。”
    “小胖,别着急,你跑出来了,你爸咋还在屋里?”
    “对啊,他还不如你一个孩子?”秦朗半信半疑。
    小胖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他上午和我妈吵架了,然后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我叫他,他不理我。”
    “行,别哭了,叔去把他背出来。”陈川安慰好小胖,话锋一转:“哥,你把小胖先送我们家去,我进屋。”
    “小川,他昨天……”
    “不提那茬,救人要紧。”
    陈川打断秦朗的话,迎着雨冲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