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逐皇 > 第378页
    “你到底...还有多少酒...?”
    一杯一次,在某些方面,他头一回愿甘拜下风。
    “只剩小半壶了。”
    溢于言表的可惜意味让他忍不住咬牙:“还有半壶?”
    “星执...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闭了闭眼:“...不是...”
    看得出来顾寒楼事先做足了功课,他没觉得半点不适,但架不住精力实在比不过今夜亢奋过度的人。
    “但明日还需上朝...让我睡会儿。”
    “你是在担心这个吗?” 顾寒楼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弧度,凑近人耳边哑声道:“礼官交代过,帝王大婚,休朝三日。”......
    “总之,不喝。”
    段星执闭上眼,自暴自弃般以头砸向人肩颈。
    顾寒楼微弯着眉,认真看着怀中素来矜贵自持的青年难得的闹脾气姿态。
    是唯有他在这种情境下才看得到的一面...直到对方似乎终于有些懈累,才一饮而尽杯中酒,轻抚着脸颊迫使人抬起头来以唇渡喂。
    良夜难待,他分外惜之。-
    沉沦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是不见天日的黯淡无光。四肢百骸如灌铅般沉重,指尖冰冷刺骨。
    耳边只有安静的水滴声偶尔传来,那些热闹纷繁的盛大乐声恍如隔世。
    顾寒楼怔怔出神,良久,颓然跪倒在地,轻轻闭上眼。
    念不知何起,如水上泡影,一触既消。
    夜空无星无月,长夜漫漫无边,洞外只余凛冽寒风呼啸而过。
    他小心翼翼自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拇指大小的珍珠因被贴身妥善存放而染上了一丝温度,被紧紧攥在掌心。
    衣衫浸染寒露,他像是察觉不到冷,双目无神望着眼前湿漉漉的石板。
    不归人入梦,到底是悲是喜。——完——
    【作者有话说】
    单纯想写大婚梗,顺便应一下新年将至的欢乐氛围。
    至于为啥是小顾,因为他刚好被抽签选中了,没别的原因,非常不建议根据番外推测正攻。
    第221章 越翎章:万家灯火
    潇湘水寺,长千塔。
    站在高耸入云的塔顶,整个浦阳城一览无余。正值除夕,临近半夜,夜空烟火仍盛。
    已记不清是第几年上到这儿过年,越翎章斜倚着轮椅,以手托腮垂眸面无表情看着城中彩灯绚烂歌舞不休。
    火光熠熠,映照进毫无波澜的眼底。
    他离得实在太远,除却噼里啪啦的烟火爆竹声,听不清更多的热闹。
    今日不同往昔,如今的长千塔早撤下了重重守卫。除却塔顶孤零零的轮椅,便只有塔底一名负责看门的无亲无故聋哑老妪。
    不过就算还同当年一般,也没几个人敢上来同他搭话。
    自从侯府那场大火过后,逢年过节,他早已习惯了这般清净。-
    天幕上的五彩斑斓短暂停滞了一会儿,随之而来的是遮天蔽月的荧蓝焰火。
    如今无论官府还是民间,所制的烟火色泽璀璨各异,唯有荧蓝色所需的材料最难存留,是以向来稀缺。
    今日连绵不断地在天际绽开,这殊异奇景惹得街巷家宅欢庆节日的众人纷纷驻足抬头观赏。
    塔顶姿态仿佛凝固一般的青年也终于有了点动作,抬眸看向天际,轻声喃喃:“蓝色的烟花,你最喜欢了。”
    他特意命人搜寻攒集了整整三年,才得以积够如今绵延不绝放上整晚的蓝色烟花。
    可惜临时失约的人看不见这场盛大的烟花景,无非是他心存侥幸。
    “...或许只是耽搁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自言自语说罢,他又忍不住自嘲般笑了声。
    但怎么可能...他从来不奢望在人心中占据太多的位置,也占据不了。
    更不指望一心顾念天下的人会为他弃北蛮那块的动乱而不顾,赶回来只为赴一场本就不确定的约。
    今年看不到,他便再攒够下一次的。时日漫长,总该有不失约的那一天吧。
    他一向等得起。
    烟花冰蓝色的火尾自头顶坠下在眼前放大,仿佛将他整个笼在正中心。越翎章下意识坐起身伸出手,想碰碰那绚烂光影。
    可天际的流光近在咫尺不过错觉,实际离得极远,早在伸手的瞬间便消泯在夜空中。
    像极了某个离开浦阳城已久的人。
    越翎章低眸轻轻笑了笑,重新懒洋洋靠回轮椅上,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冬夜寒意入骨,空气中浓郁的硝石气息很快被风吹散。
    轮椅上的人再次恢复成了一动不动托腮发呆的姿态,这回视线始终停留在天边。
    城中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爆竹烟火鼓乐笙歌此起彼伏。按照以往经验,欢欣热闹的氛围持续到黎明才将歇。
    毕竟一年到头,难得举城同庆这么一回。
    夜风吹得人有些冷,越翎章缓缓将手缩进袖子里,忍不住再次偏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四周。
    年年岁岁皆是如此,早已适应得不能再适应。今年依旧孑然一身,他也没什么不习惯,更谈不上多余的难过情绪。
    只是时不时想起往年中相伴的某些时日,乍然撞上此情此景,还是难以自控的有些怀念。
    甚至由于曾脱离过孤寂一刻,他每每独处时,那些怅然情绪便如附骨之蛆缠绕了上来。总不经意生出,如烟般缥缈无形又绵延不息。
    但他爱的人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任性的挽留于人而言既是无用亦是累赘,也早不是他会做出的事。
    不过无妨,他总能靠着反反复复的回忆度过漫长且无趣的时间。
    脸颊倏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