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道:“就是觉得可惜……公子的眼睛要是治不好了怎麽办?”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一巴掌招呼在玉树脑袋上:“呸呸呸!胡说八道什麽呢?你盼公子点儿好行不?”
    “对!我瞎说的!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治好!”玉树吸了吸鼻子,道,“公子还没看见我把临风打趴在地上呢!我回去就去找他约架去!”
    闻言,林瑔轻笑了声,道:“好,也挫挫那小子的锐气,省得他老欺负你们。”
    林瑔摸索着地往后推了推,靠在墙面上,静静听着衆人和他说了会儿话,偶尔搭上一句,倒是感觉体内的痛楚弱了几分。
    只是不疼了,就又觉得蒙得慌,索性闭上眼,道:“我累了,先睡会儿……等子卿回来了你们再叫我吧。”
    也不知道这话说完还是没说完,林瑔就已经没了意识。
    隐瞒
    苦涩的汤汁灌进喉咙,痛得厉害。
    林瑔下意识偏头躲避,反倒被呛了一下,汤药顺着鼻腔倒灌出来,熏得林瑔直掉眼泪。
    下一秒一双手直接揽着他的肩把他托了起来,温柔地擦去他脸上、颈肩的汤药,然后又把碗递到了他嘴边,捏着他的下巴灌了进去。
    林瑔:“……”
    这药忒苦了些,林瑔原本迷迷糊糊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却感觉自己魂在外面飘着,无论如何都掌控不了身体。
    直到又一碗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被送到嘴边,林瑔终于忍不了了,挣扎着张开了眼,去推面前的碗:“苦……”
    却听自己背后靠着的这个不明物突然出了个气音,似乎是笑了一声,又把碗递到他嘴边:“不苦,是糖水。”
    林瑔脑子缓慢转了转,想,好像是个人,这才喝了碗里的水。
    温度正合适的糖水沖淡了嘴里的苦味,连带着被苦得痛得要命的嗓子也好了许多。
    林瑔这才发觉不对,眨了眨眼,才发现眼前似乎不再是一片虚无了,朦胧地能看到些东西。
    见状,苏珏解释道:“可是能看清了?谢萦说你之前看不见,是因为吃错了药,一时间伤到了脑子,所以才……”
    “你才伤到脑子了!”林瑔确实不清醒,只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让人觉得心安,却又对不上是谁,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苏珏愣了愣,反而笑了。
    他轻轻抚着林瑔的发丝,道:“还能同我拌嘴……那便好,还能拌嘴就说明谢萦那药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有一点用跟没用有什麽区别。”谢萦走过来,手里端着个碗,颇有些没好气。
    林瑔见了还以为是给自己喝的,当即吓得背过身去了:“不喝了!”
    苏珏赶忙去拍他的背,道:“没事,不是给你喝的,是给我的。”
    林瑔这才又扭过身来。
    见状,晚来一步的宁苒音忍不住皱起眉头,问:“我哥这样当真没事?我怎麽感觉他……”
    闻言,谢萦倒是不以为然,道:“像是傻了?很正常,乱吃药本来就伤脑子,再过几日就没事了。”
    一提到这个,谢萦又忍不住发起牢骚来:“我说你们也是,我头一回见着这样的,这麽多人在这比谁先死!跟养蛊一样体内全是毒素,看谁有那好运气能活到最后是吧?”
    宁苒音小声咕哝道:“本来就是养蛊嘛……”
    苏珏也不免叹息一声,道:“对了,钟先生怎麽样了?”
    谢萦:“还没醒,不过应该是没事了。”
    林瑔默默听着,觉得无趣,又闭上眼睡了,这一觉不知是睡了多久,反正一睁开眼面前还是一个碗。
    林瑔:“……”
    这一幕有些过于似曾相识了。
    苏珏哄道:“是糖水,你好些日子不吃东西了,怕你受不住,要睡也喝两口再睡。”
    林瑔却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道:“子卿。”
    苏珏一愣,连忙放下手里的碗,扶着林瑔左看右看,眼里是止不住的欣喜,刚要开口,却被林瑔制止了。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林瑔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毕竟他只是那时候傻,又不代表傻完以后会失忆。
    好半晌,林瑔才放下手打量起周围的状况来。
    这里还是那个修在地下的密室,只是一片灯火通明,只是少了很多人,宽敞了许多。
    身下也不再是干硬的地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苏珏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谢萦来了,挨个儿把大家检查了一番,把没那麽严重的挪出去了。”
    “我怎麽记着音儿也来了?”林瑔皱着眉。
    这地方不安全,宁苒音一个女孩子在这儿更不安全。
    苏珏道:“对不住,我太着急了,也顾不上其他,命人去报信的时候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往姑姑家也送了一封信去,不承想来的是音儿。”
    林瑔低叹一声,又问:“你那日喝的是什麽药?是不是也伤着了?”
    “没有……我没什麽事,一点滋补的药。”
    林瑔却不信,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珏别开视线,又把那碗糖水端起来了,道:“喝点儿吧,我一会儿去给你弄吃的。”
    林瑔这几日是全靠着喝水续命了。
    他昏迷了半个多月,每天除了汤汤水水什麽都喂不进去,好不容易醒了,总不能还叫饿着。
    林瑔却不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过劲儿了,反而觉得还好。
    想一想脸该丢也丢完了,没什麽可在意的了,又一下趴回苏珏怀里了。
    他觉得苏珏现在就是一个他前几年见得有人用来逗猫的草,而他就是那只猫,吸引力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