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坐在对面，完全没有被安排在苍蝇馆的不满，一双眼一直往孙子身后瞄，嘴角压也压不住。
直到对上傅商然的目光，才反应过来。
他咳了咳，沖傅商然解释：“来学校找你，正好碰见两位亲……切的教授，就打了声招呼。”
老爷子强调：“就只是打了声招呼。”
不用想也知道老爷子是怎麽介绍自己的。
不过也给了傅商然坦白的口子，只不过这口子来的有点快。
两人坐下，傅商然给大家添茶，到了竹溪玟这，竹溪玟没忍住，擡眼看他：“傅总家大业大，还有空来代课？”
“代教的事我知道，学校很早就联系过他。”姜楠着急替傅商然解释，结果被老妈一眼瞪过来，又缩回头。
傅商然给她倒茶，借势给她个眼神，让她放心。
“忙是为了赚钱养家，但眼下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那肯定有时间的，竹教授。”
傅商然坐下，沖竹溪玟和老姜笑了笑。
他笑容温和，语气不卑不亢。
老姜原本对竹溪玟擅自撮合俩人的事并不认同，现下知道傅商然就是宝贝女儿的男朋友，一回想之前的接触，感觉哪哪都好。
老姜凑头，给傅商然递台阶：“什麽重要的事？”
结果被竹溪玟怼了一肘。
傅商然沖两位轻轻点头，“女朋友家里对我好像有点误会，两位又是她最重要的人，那我肯定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他端起水杯，苍蝇馆的杯子没那麽讲究，杯沿还带着缺口，傅商然脸色未变，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娇生惯养。
“我还得向叔叔阿姨道个歉，我不该隐瞒身份，可小辈也只是希望有个能被客观了解的机会。但凡小辈品行不正，叔叔阿姨不同意，小辈也认了。”
说完，傅商然将温热的茶水一干而净。
老姜端起杯子，沖竹溪玟小声说：“小傅这孩子看着不错的……”
说完自己端起杯抿了口，沖傅商然笑了笑，又给姜楠一个放心的眼神。
竹溪玟握着杯子未动：“小傅，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上一段感情想必我那傻丫头也都和你说了，普通人谈个恋爱都可能不被珍惜，更何况你们有钱人呢。我女儿除了学习聪明，感情上挺单纯的，再说，这次了解的机会也是你故意创造出来的，我们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演给我们看的呢。”
“是。”傅商然点头，笑着看向竹溪玟，语气不卑不亢：“所以希望阿姨给个机会，小辈愿意接受长期考察。”
竹溪玟刚刚的话完全没给面子，就是想看傅商然会是个什麽反应，可对方连个微表情都没有破绽。
要麽经验丰富，要麽虚心接受。
这下倒是给竹溪玟整不会了。
愣了一秒的空档，正好上菜，服务员进来看气氛有些严肃，一时不知该不该进，老爷子沖他招手：“上菜上菜，上了一上午的课，都饿了吧。”
老爷子笑眯眯的，竹溪玟就算再有什麽也不好再说，只好默默喝了口茶，顺着老人家的意思吃饭。
“爷爷能吃得惯吗？”苍蝇馆比不上国宴，姜楠小声问傅商然。
傅商然瞄了眼老爷子，“他心思不在吃上。”
姜楠还想问为什麽，服务员端着一大盘青椒炒豆腐丝飘着香辣味就上来了，姜楠实在是饿了，直勾勾盯着。
老爷子以为她不好意思夹菜，善解人意地夹了一筷子过去，还解释：“筷子我没动过，饿了吧？”
虽然是苍蝇馆，但能开在大学城对面还屹立不倒多年，都是有一定实力的。
辣味勾着姜楠的味蕾，跃跃欲试。
姜楠小声说：“谢谢爷爷。”
老爷子立马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还看向对面想分享喜悦。
竹溪玟一张沉默的脸让老爷子瞬间把笑又憋回去了。
吃两口也没事的。
姜楠一边拆筷子一边想。
姜楠从小肠胃脆弱，竹溪玟虽生气，但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见傅商然自然地替她夹走碗里的青椒丝和籽，顺便自己尝了口。
姜楠侧眸等着，直到傅商然低声说了句：“最多两口。”
她笑，肩膀靠向他颠怪着：“你也不能吃辣，一口也不行。”
傅商然将她快要扫到桌边的发丝拨到肩后，点头：“好。”
低眉顺眼，听话的不行。
姜楠喜欢坏了。
竹溪玟目光转了转，最后沉默着收回视线。
饭局比姜楠想的轻松，后面老爷子时不时问问她的事，姜楠在这边乖巧回答，老妈在那边无情拆穿。
到最后几人站在饭店门口分别时，姜楠忍不住还想替傅商然再说点什麽。
却被傅商然拉住了。
她回头，对上傅商然的眼神，默默闭起嘴巴。
等人走后，傅商然牵起她的手，姜楠才问：“刚刚怎麽不让我说呀？”
傅商然笑，觉得她着急的样子很可爱：“总要给竹教授接受的时间，慢慢来，让她看看我的诚心。”
“t其实我妈看着强硬，但从小到大，我坚持的事她最后也拗不过我。”
傅商然点头：“竹教授很爱你。”
姜楠一顿，转头看他。
晚风徐徐，吹起傅商然额前的碎发。
傅商然勾着唇，明明是为她开心的话，可姜楠总感觉傅商然的眉间有股淡淡的说不清什麽感觉。
傅商然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虽然父母健在，但都在忙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却像个累赘般扔给了长辈。
父爱母爱？
他没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