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薛蟠这段时间觉得十分没趣,打牌老是输钱,做生意尽是亏本,一回家就要被老娘和妹子埋怨,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还是躲出去的好。
    谁知这一日,薛蟠在城外闲逛时居然遇上了往日心心念念的那个唱小曲儿的、艺名为“琪官”的蒋玉涵,薛蟠往日就爱这琪官柔媚妖娆,又有一把好嗓子,想着他要是在自己胯|下如此这般地浪|叫起来,该是多么勾人啊。薛蟠是想得心痒痒,也曾经去撩拨了几回,奈何小东西那时候和贾宝玉打得火热,那叫一个目中无人。说起来,薛蟠这人吧,外面的声名不好,都说是欺男霸女的,其实是大傻一个,特别是在这个情|事上面倒算是光明磊落,讲究个“你情我愿”,实际上比那强取豪夺的贾赦贾珍等人还要品格高些,实在是世人不知道罢了。薛蟠一般是花点银子或是花点心思能哄的上手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实在说不拢,也便丢开手罢了,所以,对这琪官,到底是一次也没得过手。
    薛蟠这日见这琪官打扮得平常,脸上还露着几分憔悴的模样,不禁暗思莫不是因为和贾宝玉勾勾搭搭,终于见弃于忠顺王爷才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嘿嘿,小美人儿,我薛大爷最是个怜香惜玉的,快到我怀里来,叫哥哥好好疼你!
    薛蟠这么上前去一勾搭,没承想那琪官这一回却是十分上道儿,也不复往日的骄矜之色,倒是和和气气说了几句话,叫薛蟠喜得浑身发痒,便约着琪官一起去那外面最大的酒楼吃饭叙旧,暗地里给了小厮好大一锭银子,叫他快些在酒楼的周围物色一处豪华的客栈上房,好在酒足饭饱之后行那苟且之事。
    偏生那琪官是个名堂多的,他人本生得纤巧,跟个女孩儿似地,一双眼睛还跟汪了水似地,模样特别勾人,不光是勾了薛蟠的魂,在酒楼里吃饭时,来来往往的人也忍不住用眼睛溜他,琪官便嗔着这些人不怀好意,又换了个包厢坐着。
    包厢就包厢,无非多花两个钱嘛,薛蟠不在意,再说了,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正好可以……薛蟠打的好算盘。可是,进了包厢,别说揩油了,就连桌子上的菜肴都没来得及夹上几筷子,那琪官却又嘟起个嘴巴,嘀嘀咕咕地说那端菜的跑堂的不是好人,一双眼睛跟粘在他身上一样。
    薛蟠无奈,放下筷子,说:“你一个唱小曲的,还怕人家看呢?”
    琪官便嚷嚷起来:“唱小曲的怎么了?你还看不上唱小曲的了?那我还跟你喝什么酒?”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副愤愤然要走的模样。
    薛蟠连忙稳住他,说:“我看不起自个儿,也不能看不起你啊。来来来,你坐着消消气,看我薛大爷去教训那小子,他要不服,就把他那乱转的眼珠子挖下来给你当弹珠儿玩。”
    薛蟠其实并不想拿那跑堂的如何,无非就是骂几句,踢打两下,耍耍威风,叫那人服了软,讨了琪官的喜欢就得了。
    薛蟠瞟了一眼琪官那扭来扭去的细腰,心想,小贱人,这会子顺着你,等会儿你可就得都听我的了。再敢牙尖嘴利不听话,就用本大爷的大JIBA把你那讨嫌的嘴堵个密不透风!当然,下面也要玩个尽兴才罢。
    如此一想,薛蟠便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一见那跑堂的送菜进来,便二话不说将他的衣襟揪住,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过去,骂道:“你一双贼眼乱看什么?大爷的人也是你看得的吗?”
    谁知道那跑堂的原本是个地皮出身,原是喜好这个道道,见蒋玉涵长得不俗,难免多看了几眼,实在也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吃耳光,哪里肯服气?就和薛蟠拉扯了起来。薛蟠原是个花架子,反倒挨了打,于是,便跑了出去,叫外面的家丁们都进来帮忙,这才将那跑堂的制服。
    薛蟠见那跑堂的十分可恶,被众人七手八脚压在地上还不肯服软,兀自骂骂咧咧,便心头火起,顺手就将手边的一只喝汤的大海碗朝他砸了去。谁知道大瓷碗碎来开后,一个大瓷片却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太阳穴,竟然将那人活活打死了,倒是惊得蒋玉涵一阵乱叫乱嚷,吓得魂不附身,被薛蟠拦腰抱在怀里。
    薛蟠原本也是几条人命在身上,见这跑堂的死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想着既然有贾府撑腰,无非是多给给烧埋银子就作数了,怕什么?
    于是,薛蟠依旧是搂着吓得魂不附体的蒋玉涵不管不顾地开路走了,趁着那惹事的祸包还没回过神来,便将他按在客栈的床上横插竖插一阵乱插,美美地泻了一通火。薛蟠餍足之后摸着蒋玉涵滑腻腻的身子,心想,朝中有人当大官哩,到贾家姨母那里求一求,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里晓得这一次贾府却无人肯援手了,薛蟠直接被下到了刑部大牢。
    薛姨妈急得哭天抹泪,偏生家里也没个主事的男子,好在还有个侄儿在京城帮着看着铺子,名唤薛蝌的,便叫了他来家,命他想方设法、不计血本地将薛蟠捞出来。
    薛蝌人生地不熟地,能有什么招儿,还是只有去求贾府的人。
    贾府如今好管闲事的贾赦死了,当家的贾琏只是微微笑着,嘴上却没一句准话儿,薛蝌翻来覆去地求他,他最后才沉吟着说:“闹出人命来了就不好收拾了,容我再仔细思量思量。”
    思量的结果,就是没后文了,到后来薛蝌再去找他,却是难觅人影。
    这是躲开了吧?
    薛蝌只得心中腹诽着又去找贾珠。
    这贾珠啊,饶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哥薛蟠还在的时候,见了他也犯怵儿。据薛蟠的原话,这贾珠吧,天生就长着一张家长的脸,适合拿去吓那些半夜啼哭的小孩子。还有,居然一点下三流的癖好都没有,不贪杯,不听戏,不玩戏子,不嫖|妓,每一天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地充实,叫薛蟠等人一想着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啊?想不通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