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睡醒瞭,这个世界就会恢複正常瞭。
    谢灼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门外嘎吱声响,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谢灼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与息怀聆四目相对。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手腕脚腕上系著的链子,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谢灼显然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讪讪地对息怀聆一笑,试图打个招呼缓和一下这奇怪的氛围。
    但是他张口时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万恶的玉涟音,给他下的禁言术竟然还未解开!
    息怀聆看瞭他一会,那种眼神让谢灼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然后息怀聆坐在瞭床边,以一种期盼的眼神望著谢灼:“淼淼,你没有什麽话想说吗?”
    谢灼立刻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表示你先给我解开禁言术再说。
    息怀聆略表歉然地一笑:“抱歉,我忘记解开禁言瞭。”
    谢灼神采奕奕地望著他,等息怀聆为他解开禁言。
    但是息怀聆接下来道:“不过,恐怕要再委屈你一段时日瞭,禁言术我解不瞭。”
    谢灼再次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失去控制,他仿佛对息怀聆认识的不太透彻……
    这一身的枷锁,息怀聆周身似有若无的黑雾,难道……
    息怀聆的动作打断瞭谢灼的思绪。
    息怀聆的手指在他的唇瓣摩挲来回,谢灼觉得一股痒意漫上,虽然以他和息怀聆现在的关系,这麽做好像也无可厚非。
    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
    良久,没能等到谢灼的回应,息怀聆撤回瞭手,垂下瞭眼睫,眼底的希冀也像是被泼瞭一盆冷水,一点点地暗淡熄灭。
    谢灼感觉一股鬱气憋在心中,他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随后,息怀聆神色恹恹,很轻很淡地说:“不喜欢我麽?淼淼,可是今后,你也隻能待在我身边瞭。”
    谢灼:!!!
    谢灼顿时明白过来,息怀聆这是对自己误会颇深……
    都怪玉涟音,临走前也不安生,给他和息怀聆平白无故地使绊子。
    难道这就是现实版的小黑屋?
    而且现在……
    谢灼看著息怀聆身上愈发显眼的雾气,他多半是被心魔困扰。
    算瞭,不与他计较。
    谢灼表示,他真的很想解释清楚,但息怀聆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仿佛已经自成一套完整的逻辑,将旁的事情都排斥在外瞭。
    谢灼眨巴眨巴眼,静静地望著他。
    息怀聆等瞭一阵,终于自嘲般笑笑,将一桌饭食推到谢灼面前。
    菜肴丰盛,而且多半都是谢灼喜欢的菜。
    谢灼真的饿久瞭,提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而息怀聆一直默默在旁注视著他。
    谢灼很想说,你好歹也吃一点呢?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很像在吃独食?
    但是息怀聆始终隻是看著谢灼而已,谢灼隻把面前那碗红烧肉吃完瞭便不再动筷。
    果然,淼淼对他已经厌恶至极,连用膳也没有胃口瞭……
    息怀聆并没有说什麽,而是默默地将饭食给收拾好瞭。
    谢灼很想说点什麽,来打破这种压抑沉寂的氛围,想到半途时,他突然觉得喉间一股血气上涌,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血来。
    息怀聆霍然起身,连忙请来瞭医师为谢灼诊脉。
    老医师耄耋之年,提著笨重的药箱,对息怀聆见瞭礼,方才将手搭在谢灼的手腕上,眉头皱起,思虑良久。
    谢灼的心也一并高高悬起,他究竟是害瞭什麽病?能让医师如此苦大仇深?
    老医师沉吟良久,方才徐徐开口道:“这位小公子本是体弱,身上又浸染瞭过重的妖气,如今体内灵气与妖气相互激荡,自然更加严重些。”
    谢灼还当是什麽病,原来隻是在妖界呆久瞭,染上瞭玉涟音身上的晦气而已。
    也没有大不瞭的。
    息怀聆却比他神色凝重得多,郑重地问医师:“不知有何法子能治愈?”
    半晌,老医师方道:“仙尊大人,实不相瞒,这小公子的病治起来,说也简单,隻要寻一个灵气旺盛,至纯至净之人,与之双修,便可疏解其病症瞭。”
    谢灼:???
    双修?
    谢灼的耳根顿时红透瞭,他还没有想过此事……
    不过,如果是和息怀聆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为瞭不让淼淼误会,息怀聆立即对老医师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谢灼的心头浮现一点淡淡的失望,息怀聆居然不肯与他合修?
    也罢也罢,且听听老医师怎麽说吧。
    老医师显然料到这种情况,善解人意地道:“老夫也明白,双修之人并非那等容易寻得的,隻要去采得一株仙山上的千年雪莲,炼化成丹,便能消除小公子的不足之症。”
    这个法子听起来困难多瞭。
    谢灼默默地想,那什麽千年雪莲一听便很难采。
    但息怀聆隻对老叟恭声道:“多谢您瞭。”
    老医师连连摆手:“您真是折煞老头子我瞭。仙尊大人福佑苍生,我们都感念您的恩情。”
    ·
    于是息怀聆便离开瞭,谢灼发觉,他真的被软禁在这间小屋子裡瞭。
    但是不知出于什麽缘故,约摸是怕他身体恶化,息怀聆将那枷锁解开瞭。
    看样子,息怀聆还是在生他的气嘛,不过想想,息怀聆一边生他的气一边去采千年雪莲的场景,好像还有点可爱……
    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谢灼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到门口。
    立在门外之人,竟是云衔。
    暌违多日,云衔还是那副少年气盛,天真不知愁滋味的模样,看得谢灼一阵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