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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鸣鸢,你说的好简单,就像你丝毫不瞭解程枭这个人一样。”自恃甚高的骄女,从来不会低头,这次也一样,“程枭心中既有你,就断不会轻易把那裡的位置腾出去,而我,江瑜之,不屑去争抢男人那颗小小的心,哪怕他是程枭!”
    “哦。”易鸣鸢认真点头,?向紧抓自己不放的手,“那这又是何意?”
    江瑜之眸光执著,“我不阻你去路,隻是他?不清,我替他问你一句,为何要卩?”
    一个两个,又是要她与程枭分说清楚,又代他在这裡问话,易鸣鸢心生烦躁,扬臂甩开她,恶声恶气道:“卩便卩瞭,他程枭的情意,我还非收不可吗!”
    凌厉的声音陡响在这幽僻深巷,犹如摔杯为号的急迫申令,两面瓦顶乍然飞出数名与上回在程府一样的蒙面杀手,直朝她们二人扑来。
    易鸣鸢眼疾手快拉著江瑜之避开,掉头要跑,却被另一端堵住去路。
    背后是腾腾杀意,眼前是紧逼冷刃,江瑜之眼?情况危急,色厉内荏斥道:“尔等胆敢伤我二人分毫,太后绝不会放过你们!”
    蒙面人如同听不到她的话,剑芒直直刺来——
    江瑜之来不及多想,反身抱著易鸣鸢,咬著牙紧紧闭上双眼。
    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隻有脖颈溅上瞭点点温热,眼前的一干人不知怎么被撂翻在地,哀嚎一片,隻有那具鬼面碎裂在墙角。
    她双腿止不住发软,心肝乱颤回过头,望见那被一剑贯穿心腔,死不瞑目的蒙面杀手。
    而执剑之人,正是易鸣鸢。
    “你、你……”
    听后,皇帝心神俱怔,要是两国早就打算退兵,那他刚刚送去匈奴的那份丰厚的和谈诏书,又算什么?
    当初被自己随手塞给匈奴的和亲公主,竟然搅弄出如此巨大的风云,他像是瞬间苍老瞭十岁,跌坐在硬邦邦的龙椅之中,哑声道:“你赢瞭。”
    易鸣鸢摇头,如今她与程枭虽然全身而退,但一年来的殚精竭虑,食不安寝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没有赢,我隻是活下来瞭。”
    第91章 【终】
    数日后午时
    阵阵暖风拂面而来,窗外桃红柳绿,春意盎然,可易鸣鸢的状况著实说不上好,她躺在床上呼吸短促,狼毒的侵蚀让她甚至没有办法坐起身来。
    “带我回草原,我不想死在这裡。”易鸣鸢紧紧攥著程枭的手,滚烫的泪水如断瞭线的珠子滑落。
    想到一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她拼瞭命地跑回庸山关,想回到亲人身边,如今时过境迁,她隻盼能离开魔窟般的邺国,葬在无边无际的莽原之下。
    程枭是很少掉眼泪的,但这次他眼眶通红,闭目间两滴晶莹砸在交握的手上,“不,不……”
    他富有满腔悍勇,命悬一线之时总觉得人定胜天,靠自己和身后的兄弟们足够逃出生天,可此刻易鸣鸢躺在床上,他失去瞭所有的傲气,夜夜企盼诸天神明,不论是长生天抑或是中原信奉的仙傢,是谁都好。
    隻求能放过他心爱的姑娘一命。
    程枭颤著手把放过锦葵药糖块的佈兜子内部刮瞭又刮,试图用残馀的粉末再为易鸣鸢续一两天的光阴,“别怕阿鸢,我再去请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别白费力气瞭,程枭,”易鸣鸢吸吸鼻子,制止他徒劳无功的动作,皇帝老儿特制的毒药,又岂是寻常医者可以解的,她自问没有遇见神医的气运,便不再苛求一场奇迹,“你在这裡陪我就好。”
    毒性已经蔓延至于脖颈,她极其缓慢地说著打好腹稿的遗言,生怕明日就醒不过来瞭。
    “……阿妍教我的话对老皇帝没什么用呢,回去我得托梦说说她,让她重新编点讽刺之语烧给我,否则我在下面受欺负可怎么好?还有玛麦塔最爱吃我做的糕点瞭……”
    她把身边的一群人都念瞭个遍,末瞭还抬眼冲程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所有人裡,我最放心不下你,所以程枭,我们……”
    “殉情”两个字在说出口时打瞭个旋,还是被易名鸢吞回到嗓子裡,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谁料程枭早就动瞭以身殉葬的念头,他声音哽咽,弯下腰将人抱进怀中,他说过,从她年少时救下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钱财,性命,一切都由她完全掌控,“我陪你,我陪你走。”
    “真好,那我就死而无憾瞭。”易鸣鸢轻轻蹭著他的肩膀,她贪恋程枭身上的温度,从深秋到寒冬,他的怀抱总是温暖如初。
    时间仿佛给二人辟出一片宁静的空间,留给他们在生命的尽头互诉衷肠。
    直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在驿馆外面响起。
    “放开我,我要见易鸣鸢,我有东西要交给她,救命的东西你们懂吗!听不懂人话的废物,滚开,我让你们滚开!易鸣鸢——出来,出来啊——”
    程枭带来的几十个匈奴将士轻而易举地将硬闯的人堵在馆外,可刺耳的声音却惊扰瞭屋内的二人,不得已之下,他们隻好捂住不速之客的嘴,为首的用异族语吩咐道:“捆起来,丢出去。”
    易鸣鸢蹙眉,恍惚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轻拍程枭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她是不是说‘解药’瞭?我们去看看吧。”
    “嗯。”程枭同样不肯放过任何解毒的线索,伸手打横抱起她,朝著屋外走去。
    左姑娘被扔到地上,后背剧痛无比,但是她顾不上那么多瞭,撑著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执拗地继续大喊道:“放我进去!易鸣鸢!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