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孩子,他只需要泄愤。
    所以在云尧死的那刻,伴随着修仙界一起遭受毁灭打击的还有一直待在修仙界的乌阙。
    乌阙做事一向缜密,纵然是焦急之下的计谋他也有充足的证据能让自己洗脱嫌疑。
    对于他这次的受伤,乌阙心里清楚不过这只是明尊的泄愤之举罢了。
    因为明尊若真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自己一定不会能活着被凌泽抓到。
    乌阙面如死灰,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他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原本以为明尊要兴师问罪至少也要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没想到仅仅因为云尧死在了修仙界,而自己一直在修仙界这一条,就成了明尊惩罚他的理由。
    若不是明尊的泄愤,他怎会身受重伤,若不是身受重伤,他又岂会被凌泽抓到。
    难道自己费尽心机筹谋这一场就要这样功亏一篑?
    不,不可以。
    怎能辛苦一场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乌阙撑着力气在凌泽脚下想要抬起身:“我教你的法子有用吧。”
    闻言凌泽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他面上露出不悦,但神色明显带着几分挣扎。
    他虽入魔之后实力大涨,但也没有把握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天神众多的时刻行李代桃僵之事。
    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正是乌阙教给他的,虽说凡事皆有代价,但能将师尊带走,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在乎。
    “你若是想,我还有一个法子,可让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乌阙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凌泽身边响起。
    他与凌泽这不过是第二面,但凌泽要什么他已经一清二楚。
    他开出的条件凌泽一定无法拒绝,他有这个自信。
    “哦?是吗?”
    见凌泽感兴趣,乌阙心中顿时稳了八分。
    他之前教给凌泽的法子虽然好用,但那是换命的法子。
    凌泽可以瞒过修仙界修士的眼睛,但瞒不过天神的眼睛。
    能瞒过天神眼睛的,只有乌阙的力量。
    乌阙将力量借给凌泽,将来一定会成倍的返还回来。
    再只要一次,只要凌泽再用一次,乌阙不仅可以恢复如初,甚至在吞噬了凌泽的气运后修为或许还会更上一层楼。
    这修仙界的气运之子,果然大补。
    凌泽眯着眼睛靠近乌阙,这个天神虽然如今在他脚下,但凌泽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神里全部是心思将要得逞的狂喜。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傻子,他就这么好骗?
    这世上能骗的了他的师尊只有一个。
    乌阙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
    不说只是因为那是他愿意付出的代价,绝非因为乌阙隐瞒的很好。
    “你可知道我的傀儡术法?妖帝都能被我炼成坐骑,还有什么不能的。不过一个人而已,不管要她的身,还是要她的心不都是易如反掌?”
    脚下的乌阙还在不断地引诱着凌泽,但凌泽目光深邃,看着乌阙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脚上的力气加大,乌阙原本半仰着的身子立刻倒在了地上。
    凌泽身子往前探,看乌阙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与审视。
    “是你杀了陆离?”
    “呵也算不上是我,不过傀儡术下,我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说是我也可以。”
    乌阙说的洋洋得意,但下一秒那笑容就永远凝固在了他脸上。
    凌泽动手极快,快到乌阙还没反应过来,快到因果之力都不能窥见一毫的讯息。
    陆离是被乌阙杀的,那他杀了乌阙也算是帮了陆璟。
    陆璟开心了,那师尊也就开心了。
    凌泽调动了一下体内的魔气,黑红色的气息依旧十分浓郁,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从他身上流失。
    难道杀了乌阙还是无法阻止吗?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这些力量够他用了。
    师尊,你永远都会记得我,不管过去多久,你都会记得我的。
    以后我就会像一个影子一般萦绕在你心头,谁也无法将我和你分开。
    凌泽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大殿里。
    另一边的战场上。
    姜越手中的月华剑不断发出嗡鸣声,好似悼念的悲鸣之声,两个剑灵如今只剩一个。
    连身上的衣裙都被划了几个口子,有鲜血正从伤口中晕出。
    陆璟的狱火快要将整个天空烧穿,但九尾只剩三尾。
    他尾巴尖上的火苗虽然依旧灼热的可怕,姜越却看得出来,陆璟已经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之力。
    靠着燃烧生命之力还能撑多久呢?
    萧禀身上倒没什么明显的伤口,但鬓角垂下来的凌乱碎发一半贴在坚毅的面庞上,一半在随风飞舞,看的出来他并不好受。
    战场上的萧禀姜越是见过的,对于那样一丝不苟的人来说,这缕碎发就是他的狼狈。
    陈钟原本负责为修士们运送丹药,姜越看到他此刻也提剑迎了上去。
    对方是一个普通天兵,对姜越来说不算什么,但陈钟本就不擅争斗,此番前去无异以卵击石。
    姜越抽出神识扫了一眼,在下方的山隘处看到了断裂的离火枪。
    离火枪枪身已经断成了两半,上半截插在地上,下半截不知所踪。
    陈溪的脸突然和陈钟发狂的面容融合在了一起。
    能让那个向来谨小慎微的陈钟如此刻这般发狂情形的,除了陈溪应当没有别人了。
    姜越闭了闭眼,知道会惨烈,但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陈钟还没冲到那天兵跟前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