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那个百年灵体也算接触过几次,但无论是自己对他还是灵体对自己都并无丝毫情感牵绊,怎么都无法扯到“爱情”上面。
    小师妹扯了扯嘴角,她年纪虽小身上的自信从容却浑然一体,稚嫩之声言之凿凿:“如何不会?”
    “这位哥哥体内多出的灵体少说有百年历史了,当初灵体一分为二,一半转世为人,另一半则沉睡棺椁,时间上完全可以对上。况且转世的这个身体因为缺少一半灵体的滋养,故而即便他的身体机能非常健康,却一定非常容易生病。”
    “师兄,我说的对吗?”小离仰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闻轶。
    闻轶无法反驳半句。
    因为沈衫珩的助理何露早就跟他说过,沈衫珩一年会生好几次病,奇怪的是系统曾检测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体质很好,所谓生病的根源连系统也无法查出来。
    这一切跟小离所说完全对得上。
    “其实要救这个人很简单,将这离体的灵体重新与他融合就好了。”坐回位置上的张青仪端着茶杯适时开口,将当务之急的事说了出来:
    “只是现在这个百年灵体极为孱弱,肯定是无法扛过这种融合过程的。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当初滋养它的宝物,将他放进去温养几天。”
    “但灵体的栖身之物一般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我需提醒你,现在时间紧迫,最好是在这两天就找到那件宝物,否则到时候这灵体连同这人的性命便是师祖来了也不能救活。”
    说罢,张青仪没再给闻轶思考的时间,说完这些话就带着小师妹离开了。
    内室重新陷入平静,闻轶握紧沈衫珩的手,沉默不语似是在消化刚才所得的消息。
    木窗在这个时候打开,猫爪稳当地落在窗沿,02系统嘴里抱怨着:“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它刚才在窗户外偷听了许久,直到屋内只剩下闻轶和沈衫珩后才跳进来。
    它本来就是为了‘攀龙附凤’的任务才跟着闻轶,可如今任务进度还是刚绑定的状态,再这么下去它有种预感——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倒数第一的系统。
    闻轶自然听到了02系统的抱怨,但是当下他确实有心无力了,“抱歉啊,小神灵,但我现在确实没有精力去做那些任务。”明明因为沈衫珩糟糕的情况,闻轶心里就已经十分难过,但面对02系统时他还要硬生生挤出歉意的笑容。
    “我又没说非要你做。”
    02系统看着闻轶弯下腰将沈衫珩抱走,直愣愣摇摆的尾巴耷拉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心底泛起一丝难受。
    宿主明明很难过,为什么还要对我掩饰情绪。
    感到被排外的02系统紧跟在闻轶身后,它开始紧急联系此次监考的主系统。
    它现在需要查询自己的任务项,如果能找到里面的漏洞让它能赚取些积分,最后结算时就算成绩不佳它也可以为宿主向主系统争取到“回魂丹”的奖励来救活沈衫珩。
    只盼不再让自己绑定的宿主心存遗憾。
    “再?”02系统突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为什么自己会说“再”?
    它愣了几秒,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提示当前与主系统的链接失败。
    怎么回事?02系统惊得一连发出好几个请求链接的申请。
    这一次反馈很快,但满屏跳出的依旧是‘链接失败’的提示。
    考试途中与考官断联怎么办?02系统敢肯定考试须知里面根本没有这个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
    糟心事怎么都一桩桩连着来呢。
    02系统的忧愁连着大片乌云一起搅动着云雾镇的湿冷,到了黄昏时刻,一直被遮挡的日光才稍稍露出了些,地平线上的暖色洒在被雨水冲刷得愈发翠绿的野草、锃亮的屋顶瓦片、淌水的青石板上,让一直呈现灰白色调的古镇好似被描了一层金边。
    沈衫珩就是在黄昏日光渗进屋内时醒来的。
    头顶是白色的轻纱床帐,呼吸间嗅到的是清幽的木头香气,同时夹杂着一股笔墨香,沈衫珩偏过头去,便一眼将所处的房间尽收眼底。
    这是一间十分古雅沉静的房间,房间四壁由深色原木打造,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平滑的书桌,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好几张宣纸铺在泛黄的古籍上,墨迹还未干透,边缘微微卷起,透露出这位写字人似乎是在心情并不平静的时候描摹的字段。
    察觉到沈衫珩起身的动作,床边缘的薄毯里一只肥美的橘猫探出头,圆滚滚的眸子与沈衫珩对上,它颇通人性地冲外面叫了几声。
    外面听到了猫叫声,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闻轶端着热腾腾的中药走进房间时,沈衫珩站在书桌边上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正欣赏着,他身姿挺拔,细长白皙的手捏着宣纸,低头凝思的模样柔和又漂亮,因沈家祖上是贵族世家,沈衫珩身上沉淀的古韵倒是比闻轶更像是这件房间的主人。
    “哥哥!”闻轶三步做两步,如果不是手中还端着碗,他肯定是要将沈衫珩抓在眼前左左右右端详仔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还疼不疼?”
    “喝药吧,喝药就会好多了。”闻轶将碗递给沈衫珩,那双狗狗眼满是担忧地上下扫了沈衫珩一圈。
    沈衫珩的思绪从宣纸上的内容中抽离出来,面对闻轶紧凑的询问,他接过药碗,柔声安抚:“我没事,睡了一觉好多了。”
    “辛苦你了。”他也没问这药哪来的,是治什么的,往黑乎乎的药汤吹了吹就喝了一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