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一分钟。
    水影身体有些僵硬,必须要做出决定瞭。
    如果做错瞭,就是她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分钟瞭。
    李皖的额头早已冒出细密的汗珠,“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裡瞭吗?”
    水影摇头,无奈地一笑,说:“信息实在太少瞭。”
    梅三霍最喜欢玩心理游戏瞭,可惜他们不得不陪他玩,没得选择。
    炎曜拍拍她的肩膀,说:“梅三霍心思深沉,刚才他说,我们一直都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裡,会不会在他心裡,我们最后肯定会剪一根?”
    李皖若有所思道:“正常人肯定会剪一根的,哪怕赌一次,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呢。”
    “难道要反其道而行之,一根不剪才是对的?”水影眼睫微动,抚掌道:“刚才茉儿说老头知道正确答案,可是他对著三根线都摇头,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老头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三根线全是错的,一根都不能剪。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像流沙滴落。
    她转头问炎曜和李皖:“那我们最后怎么决定,是不是一根都不剪。”
    炎曜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我相信你。”
    李皖也咳嗽瞭一声,“好,就这么办!”
    顾茉也隔著铁门朗声道:“影儿,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好姐妹就是要性命相交的。别怕,大胆地去做吧!”
    看著倒计时隻剩下最后十秒,空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安静,隻听到衆人的心跳声。
    隻剩五秒瞭……
    五、四、三、二、一……
    计时归零。
    显示的地方变黑,一切,都平静瞭下来。
    水影大喜过望道:“没有爆炸,我们猜测是对的!”
    “太好瞭!”
    顾茉也抹瞭一把泪,“我这就下去叫人撬开铁门!立马去!”
    三人躺倒在地上,皆是出瞭一身冷汗,又都松瞭一口气,隻觉得窗外的阳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没有哪一天比今日更好瞭,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瞭他们身上,春天,似乎就要到瞭。
    如今的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瞭。
    “难道就这样放瞭梅三霍吗?”李皖望向那扇窗户,有些不甘,“他做瞭那么多坏事,一刀杀瞭都是轻的。”
    炎曜本是闭著眼睛,又缓缓睁开,说:“他受伤瞭,跑不远的,我还打中瞭滑翔伞,他的操作不能像之前那样顺利。”
    “今天刮的是东北风吧,到时候去反方向搜索,一定能找到他。”水影将手搭在脸上,从胸膛吐出一口气。
    衆人沉浸在劫后馀生的喜悦中,不由得抬头望向瞭塔顶的壁画。
    壁画上的三位女神正慈爱地望著他们,栩栩如生,女神们后面有云朵和向日葵,仿佛庆祝丰收的喜悦。
    像一场五彩斑斓的幻梦。
    旭日初升
    革命党的兄弟终于赶到, 合力撬开瞭那铁门。
    “影儿,刚才吓死我瞭!”
    顾茉紧紧地抱住水影,任泪水夺眶而出, 她擦瞭擦眼泪,说:“差点忘瞭, 现在我们还是通缉犯,要赶快离开这裡, 去到安全的地方!”
    李皖赶忙说:“我在码头准备瞭一艘货轮,你们要去香港和傢人彙合吗?我让这艘船送你们去, 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今日便偿还瞭。”他一直都关注他们的消息,自然知道他们想去哪裡。
    水影感激地望瞭他一眼, 又望向炎曜。
    炎曜之前本就受瞭重伤, 今日奔波瞭一天,几处伤疤都裂开瞭,刚才太过专注没空理会那些伤疤,如今才感到瞭疼,可他没有表露出来, 而是对李皖说:“那就多谢瞭,日后必定会寄给你船费。”
    李皖摇摇头, “你那日在皖城给我父帅的一座煤矿都能买下十艘船瞭,这样算下来,还是我赚瞭呢。”
    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已经完全放下瞭当日的芥蒂。
    “炎督查, 那时我还以为, 我们日后一定隻能剩下一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谁能想到,如今却能一起破解这炸弹呢,还差点死在瞭一起。”
    “少帅,命运就是这般莫测,永远不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你我都应该习惯瞭。”
    李皖漆黑的瞳孔不经意地一缩,接触到瞭炎曜的视线。
    水影转头又对顾茉说:“茉儿,你还有刘叔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不是要去广州吗?如今兵荒马乱,先和我们去香港吧,再去广州也方便些。”
    顾茉点点头,挽著水影的胳膊说:“好,我们一起走。”
    水影问李皖他打算怎么办。
    李皖说:“我还要在城中击退暗夜组织的馀孽,再收整军队回皖城,现在副官在指挥作战,我送你们到码头去吧。”
    ……
    在李皖的掩护下,衆人来到瞭外滩码头,他之前发过信息给杰克和阿凝,他们早已赶到,等候在那裡。
    “小姐,吓死我瞭!还好你们没事!”阿凝激动地抓住水影的手说。
    杰克也热泪盈眶,对炎曜说:“老大,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见到你瞭。”
    以往的码头,货船进进出出,十分忙碌,今日却因为出瞭乱子其馀轮船全部停摆,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清。城裡的兵力都集中到瞭平叛,也没有精力再管码头瞭。
    转眼就是离别的时候。
    “快上船吧,时间不早瞭。”李皖扯出一抹微笑。
    炎曜的眼睛有片刻失神,他问李皖:“你就这么坚信,我能活著出监狱吗?如果我最后死在瞭那裡,信息也许永远也传递不出去瞭。”
    “因为我相信她,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出去。”李皖的目光落在瞭水影身上,像一团淡淡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