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记错,今天是周望岫回国的日子?!
    谢须弥站瞭起来,拽瞭风衣就出去瞭。
    凤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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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其实是谢傢收归医疗産业的日子。
    谢傢人世代经过掌门人遗世后分配到的财富除瞭已经定型的不动産跟现金之外,最值钱的其实还是股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股份,大部分旁支或者废材都拿不到股份,隻能每年得到一定分红。
    当然,这笔分红就是躺赢的财富,别说对于一般人,就是对于世界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们而言也是一生都难以赚到的财富。
    但大部分出身在这种豪门氏族的人也被唾手可得的财富滋养出瞭强盛的野心,不是谁都甘心的?
    比如,谢思邈那含泪入狱等待判刑去死的亲爹,他就知道自己其实不甘心,但介于比他更不甘心的其他兄弟姐妹人均喜提惨烈下场,他在当年的谢傢继承权争夺战中选择瞭匍匐在谢成雍脚下。
    他赌赢瞭。
    所以拿到瞭不菲的回报。
    医疗産业本来就是很暴富的行当,抛开股份跟不动産以及资金,光是掌管这批産业每年得到的盈利也足够让他们一傢三口在十几年内就积攒瞭百亿身傢。
    所以,以这样的出身背景跟自傢底子,俩夫妻从不低头看人,往上,他们看到瞭更辽阔的世界——一切从谢成雍隻生一个女儿且不再娶开始。
    回头看自己儿子,也是玉树临风嘛。
    于是野心就来瞭。
    于是结果就如现在。
    不对,还没到最坏的结果,现在隻是开局。
    会议室内,谢思邈面无表情看著谢傢内部派出的代表带著律师跟经济顾问等人开始整理医院内的财务情况,也在著手剥离他们傢对这份産业的监管。
    这裡是总部,接下来整个品牌的附属医院都会被查,都会从他手裡离开。
    是,从他手裡。
    谢思邈冷眼看著这些从小看著自己长大的叔伯们用冷酷又客气不牵连任何关系的嘴脸一板一眼走完程序。
    而他的母亲则是一改往日高傲刻薄的嘴脸,变得愤怒刁钻,又在发洩脾气后隐隐哀求。
    他想起来瞭,也是这些人在这些年裡反複念叨两件事。
    思邈,你可是你们那边唯一的男孩子瞭。
    思邈,你堂妹她十分优秀,可惜是个女孩子,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继承你大伯的傢业呢。
    思邈啊,你可要上进....
    思邈,你怎麽总不如她?不过....她是女孩子,最近还不懂事,跟你大伯吵架瞭。
    思邈啊.....
    谢思邈看瞭一眼寂静无声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想到瞭关于蔺扬的一切。
    小时候的,以前的,最近的。
    他皱眉,起身出瞭会议室,坐在空旷开阔的休息区拿出一根烟,正要抽。
    突然,他眯起眼,重新取下烟,夹在手裡,盯著电梯口出来的人。
    这边不是医务部,是管理部,安保很严,能直接带人上来的,自然是有内部人员引领的。
    他看到瞭自己的一位叔叔笑盈盈又客气,带人走出电梯。
    几个电梯几乎都是对方的人,带著专业人员。
    律师,医疗産业顾问,以及....
    谢思邈面无表情盯著被衆星拱月的那个人。
    谢傢跟维恩那边达成瞭协议。
    小西装,漂亮又干练,像是他从小在生意场上见过的所有女强人跟掌权人一样的气质。
    对方走来。
    谢思邈:“周望岫。”
    他喊瞭人,也是拦瞭人。
    “思邈,你别胡闹,现在这个结局还不是你们傢四处搞事闹的?”
    谢傢的这位叔叔很不爽,早就看不惯他们傢嚣张跋扈四处作乱瞭,如今本来好好的医疗産业要被人瓜分,隻是因为罗宁那边拿捏瞭他们傢内部腐败且违规操作导致的医疗事故,如果私下不处理好,捅到明面上,那绝对是灾难,现在就是按照罗宁的意思“割让”,等于被低价收购瞭。
    谢成雍本来不愿意,跟罗宁私底下也有过火花冲突,隻是没开战,但现在....
    谢须弥内部开火,施压,谢傢自顾不暇,谢成雍也默认不救这一傢,那结局就板上钉钉瞭。
    有谢傢旁支觊觎这份産业,企图让谢须弥救一下,隻对付那一傢三口,如果有经济缺口,他们愿意帮忙,前提是这个産业的管理权....
    但不管是谢须弥跟谢成雍对此都表态冷淡。
    谢成雍后来不知出于什麽考虑,还是同意瞭。
    于是收购案就这麽默认进行——从法律上,当年分配的时候给谢思邈傢的就是代理权,并不是归属权,産业还是属于谢成雍的,他要怎麽处理就怎麽处理。
    所以一旦收回代理权的法律过程完成,无缝衔接的就是收购。
    所以谢思邈才会看见维恩的人。
    他那一刻想:这就是爸妈希望我利用周望岫达成目的,成功成为谢成雍选定的继承人,弯道超车,掌握谢傢的原因。大权在握,一念之下,旁人的财富跟命运都是蝼蚁。
    哪怕是我们这样的人傢,数百亿资産,其实也会被对付,会被践踏,会被拿捏。
    但这人可以是谢须弥,是罗宁,是任何原本就高高在上临驾于自傢的所有人。
    怎麽能是周望岫。
    周望岫跟蔺扬....
    不甘,怨恨,他的眼裡满是屈辱。
    喊人的时候,身体也站起瞭。
    像是一隻受伤的豹子难忍杀戮欲望,从草丛裡跳出。
    保镖上前,欲拦下。
    但周望岫看瞭下尴尬的谢傢人,抬手摸瞭下手腕,低声让他们进去谈事,自己一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