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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流的碎片出现,之前她能感受到辖区内人们身上的流,但始终如同隔瞭一层薄膜一般,无法触碰。
    如今那薄膜如蒸汽般消散,所有的流都与她有关。
    包括王和的。
    莫馀霏转头看她,她眨瞭下眼,伸出手拉住莫馀霏,在她手心勾瞭勾,若无其事般转头问谢锦:“话说他怎麽同意我进来的呀?”
    她们此前担忧王和会有另外的措施,结果现实比想象中更顺利。
    谢锦答:“你本身也要进来的,不然他没办法让你帮忙。”
    “但是我妈不是在辖区外的总控中心嘛,她在外面就能被利用,我又为什麽非要进来呢?”谭千觅语气好奇。
    谢锦转头看向她,微微皱眉,谭千觅笑起来。
    没等谢锦心中的异样具体化为怀疑,谭千觅抬手,她们四人回瞭驻扎台。
    于是这异样便无需化作怀疑,径直成瞭证据。
    谢锦想开口,谭千觅先道:“等我一分钟,之后我会跟你具体解释。”
    说完,她抬头看著谢锦,等待她应答。
    她不想把谢锦、言律落在南辖区,那样虽然让她们还有一个怀疑的过程,借此给自己更多时间,但可能会将她们置于险境,所以她不愿意这麽做。
    同理,谢锦也担忧,即便自己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如果自己没有答应,谭千觅的计划遭到破坏,那谭千觅是否会因此置于险境?
    她道:“可以。”
    谭千觅扬起最标准的浅笑,看瞭莫馀霏一眼后传送离开,去到辖区外的总控中心。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躯体,隻是多瞭些人驻守。
    士兵见忽的有一个人出现,还没来得及警戒,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动不瞭瞭。
    同时,此间所有的监视设备都失去作用。
    谭千觅无视他们的眼神中的惊恐,走向手术床,看著上面的“刘琴”,约有三秒后挪开目光,她抬头盯著上方那团蓝色的流,和它建立联系,而后分出其中的一丝意识,将它护送回“刘琴”体内。
    整个过程很顺畅,这具克隆出来的躯体似乎就要醒来。
    在那忽闪的睫毛彻底掀开之前,谭千觅将上方馀下的流收归体内,传送离开。
    一切都比她想象中顺利,可当她站在驻扎台的高墙上,四野的风吹拂过身体,心知身边有许多与自己建立过联系的人时,她却感受到瞭悲伤。
    心髒酸涩,似乎有一串串电流被泵到全身,激起一片麻痒。
    她知道恐惧时尾椎会泛起这种感觉,但她不知道全身都如此,代表著什麽。
    是悲伤吗?
    是吧,不然如何解释心中那照著阳光的荒凉。
    “谭千觅。”后面的谢锦开口,问:“是怎麽回事?为什麽选择送回这裡?”
    她们从工作室传送到辖区,但传送回来时,谭千觅选择瞭外围的高墙——真正的驻扎台。
    谭千觅背对她们,面对著广阔的天地。
    她说:“因为这裡的风吹著很舒服,四月份,再过一段时间就夏天瞭。”
    谢锦感受到不对,她正欲开口,却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张口说话瞭。
    谭千觅终于转身,她看著谢锦弯起眼睛,本来想笑的,不知为何,口腔中泛起浓厚的酸涩。
    她垂头别过眼睛,从口袋裡摸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上前几步放到谢锦口袋中。
    放好,抚平口袋外的褶皱。
    期间她始终不敢抬头看谢锦。
    莫馀霏自身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
    谭千觅始终垂著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此时蓦然抽瞭下鼻子。
    谢锦愣住,可她依旧动不瞭,言律亦然,隻是她心中更多是恐慌,甚至有一些微不可察的释然——谭千觅还是找到瞭路。
    不过此刻,分明事未尽,却让人觉得风已落。
    谭千觅上前抱住谢锦,她将脑袋搭在谢锦的肩上,避免自己的表情被人瞧见。
    拥抱的力度越来越大,尽管隻是一个人的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姐。”带著浓鬱哭音的话语出现。
    “我,我如果,如果还有继续,我一定会当一个听话的人,不给你惹事,不给你找麻烦,我可以做很多事,如果……”
    “如果没有继续,如果还有下辈子,如果还能遇见,如果……”
    之后沉默瞭很久,隻有她断断续续的哭音。
    许久,她平静下来,声音发颤但坚定。
    “我本想一个个道别,但发现我做不到,所以我写瞭信想送出去。
    但我发现交出这一张纸也很困难,所以想麻烦你最后一次,帮我送出去。
    本来……我以为和你能好好道别,能讲出来,对不起,更多的话隻能让你从信裡看瞭。”
    她退开,对谢锦提起笑容。
    “如果我没有回来,还请不要自责,这是我考虑瞭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为瞭你们,为瞭我们。”
    谢锦看著她眼中莹莹的水光,喉中发酸。
    谭千觅弯弯眼睛,泪水被挤出眼眶,蜿蜒而下。
    她挥挥手,最后将别离言之于口。
    “再见,姐。”
    转身走向高墙之边,她抚摸著身前的栏杆,忽觉万物之灵。
    山川河流,花鸟鱼兽,还有身后那些自己认识的人们。
    她曾以为如果要赴死,自己会很慨然,如果要道别,自己会很洒脱。
    可到瞭最后,她连几句话也说不出口,
    胸膛鼓鼓作胀,她转身,笑著喊:“谢谢你。”
    而后抚著栏杆的手作力,风作友,跃出这高高的防线。
    “谭千觅!”刚冲上来的谭可隻看瞭她的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