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抱着那束玫瑰坐上昂贵的跑车,脚踩油门,风驰电掣地直奔目的地。
    西区是哥谭较为富裕的区域,不少富豪居住在这里,作为日落观景胜地,这个地方修建了台阶,直通山顶,从那里,可以将大半个哥谭都收尽眼底。
    由于西区人口不多,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此时,山顶的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灿金的光芒温暖地覆盖了每一块石板。
    布兰奇女士挽着罗德的手臂,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上来。
    她没有用自己的力量直接飞上来,而是悠闲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在阶梯上,她看见了海面上那轮金色的太阳,看见了港口、码头和船只,等到了山顶,她倚靠着石雕扶栏向下看去,她能看见繁华的市中心,虽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但城市已经亮了起来,像是美丽的珠宝,被簇拥在海洋与森林温柔的环抱之中。
    温暖的海风自海上来,布兰奇女士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白色宽檐帽,她灿金的发丝几乎与昏黄的金光融为一体。
    夕阳渐红,晚霞愈发浓郁,天边涂抹的云彩就像少女羞红的脸。
    “天空又悲又美,像大祭台一样;太阳在它的凝血中下沉;温柔的心,憎恶广而黑的死亡……”布兰奇女士吟咏诗歌,而后感叹:“真是壮美,这是个很美的城市。”
    “是啊。”罗德轻轻呼出一口气,“真美啊。”
    他们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看着太阳逐渐沉进胭脂色的海面。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布兰奇女士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英俊的面孔。
    布鲁斯似乎精心打扮过,比平时显得更有魅力,他怀中抱着一束热情如火的玫瑰,大步向他们走来。
    罗德心跳加快了些许,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布鲁斯在他们面前几步远站定,他先是有礼地问候了布兰奇女士,俯身亲吻了她戴着白纱手套的手指,诚恳地为此前的事情道了歉。
    “我并不在意,亲爱的。”布兰奇女士掩嘴笑了一下,“但我想你还有一个应该道歉的对象,他或许比我更顽固。”
    罗德稍长的碎发在温暖的海风中飞扬着,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眸中隐藏着些许尴尬和局促。
    他今天早上才揍过布鲁斯。
    在布兰奇女士面前,他不好意思对布鲁斯恶言相向,但是他看着布鲁斯抱着那束美丽的红玫瑰,向他走近了一步。
    罗德不得不将目光停留在布鲁斯脸上。
    他这才发现,布鲁斯的额角有几颗汗珠滑落,一路狂奔上山,对于普通人而言,显然是不小的消耗。
    夕阳将大海渲染得如同火烧一般,在男人英俊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我欠你一个真正的道歉。”布鲁斯的嗓音略微沙哑,“罗德,我为我此前的欺骗而向你道歉,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也为我的怀疑向你道歉,但我不会停止怀疑。”
    好吧,他早就猜到的。罗德垂下了眼睛。
    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被送到了他怀中。
    “但我想向你请求一个机会,罗德。”
    罗德茫然地抬起了眼。
    “你愿意真正地接受我吗?我是那样的多疑,自负……”布鲁斯诚恳的蓝眼睛望着他,似乎能看进他的心里,“但我会许诺我的真心。”
    罗德迟疑了一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布鲁斯。”罗德快速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他逃也似地从布鲁斯身边跑开了,那束美丽的玫瑰沉甸甸地掉在了地上。
    布鲁斯表情一片空白地看着罗德落荒而逃的背影。
    布兰奇女士无奈地笑了一下,按着帽檐跟了上去。
    罗德几乎忘了布兰奇女士,他沿着台阶往下快速地奔跑了一阵,突然停下脚步。
    他捂住了自己发红的脸。
    “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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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老爷,您已经在蝙蝠洞里待了七十二个小时了。”阿尔福雷德无奈地收走了见底的咖啡杯,“至少您应该睡一觉,而不是一刻不停地处理天鹅座岛的事。”
    布鲁斯胡子拉碴地坐在蝙蝠电脑前,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衣衫不整。
    “德雷克。”即将出发夜巡的罗宾贴到红罗宾身边,“父亲这样真的是因为他跟曼迪斯告白失败了?”
    “听阿尔福雷德和芭芭拉说是。”提姆小声说,“他最近真的很不正常。”
    “有多不正常?”还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在通讯里问。
    此时布鲁斯似乎意识不清地闭了闭眼,然后说:“阿尔福雷德,去酒窖里拿些威士忌来。”
    “就是这种不正常。”提姆小声对着通讯里说,“他居然在蝙蝠洞喝酒。”
    “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您现在需要的是一杯热牛奶和充足的睡眠。”阿尔福雷德说。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
    接着,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吉他,那是从口袋石戒指中拿出来的。
    他胡子拉碴,五官藏在阴影里,拨弄了一下弦。
    他不成调地弹了一会儿,而后,提姆才听出,那是最近流行的一首情歌。
    他傻了。
    达米安也傻了。
    唯有阿尔福雷德仍然面色如常,“就算您弹得再真挚,罗德先生也是听不到的,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手指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扫弦,拨弦。
    “今天是情人节。”他突然说。
    阿尔福雷德叹息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