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一间地踹开废弃的洗手间的门,终于在最后一间有了发现。
    一少女端正地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听见了声响睁开眼,双目却是毫无焦距。
    “谖谖!”
    带谖谖回到茗园后,顾唯卿第一件事就是请了医生来替谖谖做检查。
    “谖谖?”不管顾唯卿怎么唤,谖谖都是不为所动,表情都是凝滞的,除了偶尔转动的眼珠表明她,的确是一个活人。
    医生检查之后,摇头道:“看起来很有可能是被催眠了,而且还是段数极高的催眠术。术业有专攻,这方面的我也没有办法。”
    送走了医生,顾唯卿捏了捏眉心。找到谖谖的喜悦被谖谖的异常搅得荡然无存。
    嘱咐了顾莫莲照顾谖谖,顾唯卿连夜又到了朱雀大楼一趟,得了封钧荣的允许,他又见到了程砚砚。
    “说吧,条件呢?”顾唯卿冷声道。
    程砚砚的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却多少有些苦涩。“她中了我的催眠术很深,只有我解得开。”
    复而又道:“你知道谖谖的异能吗?那是一种可以腐蚀一切的魔灵之力,这其中还有安和的功劳呢……”感觉到顾唯卿的气息越冷,看向他,程砚砚笑道:“好了,我也不多说废话了。只要你答应在我死后将我的孩子寄养给一户普通人家,我就会告诉你破解的方法。”
    “你不用担心封钧荣,他既然答应了我让我生下孩子,就不会对我的孩子出手的。毕竟,那不利于他的统治。”
    深深地看了程砚砚一眼,顾唯卿转身。“好。”
    取了程砚砚的血回到茗园的时候已是黎明。顾唯卿趁热打铁地将血喂给了谖谖,见谖谖陷入沉睡,他闭了闭眼。记忆里,宋仁死之前的话在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谖谖休息的地方正好是闲置下来的宋仁的房间,顾唯卿轻易地就在枕头下面找到一本极其普通的日记本。
    顾唯卿一页页地翻过,发现是从沧海临时据点就开始记录的。大部分是他跟谖谖之间的琐碎事务,平淡的,却隽永。最后一页,却是字迹潦草。
    【那个人真的是箫箫!那个屠杀了饥民的、带着口罩的女人,居然真的是她!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挖出了两个调戏她的男人的心,那个眼神,我真的不敢相信!
    那么残忍的人,怎么可能对我和谖谖这么好?危险的女人却那么亲热地靠近我们阿卿,天,毛骨悚然的感觉。阿卿那么忙,无根无据的我要怎么么说……】
    原来,宋仁对赵箫箫的疏远源于此。真是个傻子,小心翼翼地怀揣着心事,一点一滴地为他打算,他却没有说,自己早就对赵箫箫有了戒心,让宋仁自己一个人为他担心了那么多那么多……
    撕下那页纸仔细地收好,顾唯卿将日记本放到了谖谖的枕边。又给在窗台上的仙人掌浇了一点水,他回头看了看房间,转身离开。
    如此过了几天,谖谖已经醒来了,只是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还不会认人。不过,能醒来就有希望。
    而犯了叛国罪的罪犯的枪决日期,也到了。前一晚,赵笙狠狠地折腾了顾唯卿一晚。
    一大早,赵笙就起来了。准备了早餐等顾唯卿起床,他架着下巴坐在床边,见顾唯卿的脸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莹润斯玉,心里就稀罕得不得了。
    顾唯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枪刑是在早上九点开始,现在早就结束了。
    在赵笙的帮忙下靠着靠枕坐起来,顾唯卿斜睨了赵笙一眼:“我知道你的鬼主意,不过你也太狠了吧?”
    赵笙赶紧赔罪赔笑,当然陪睡被顾唯卿拒绝了。
    吃了早餐,两人相拥着坐在床上。顾唯卿闭上眼,仿佛听到几声枪响在飘渺的远方传来。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们走吧。这里我不喜欢。”
    “好。”
    “月城很好,封钧荣应该也想不到我们离帝都基地那么近。你觉得呢?”
    “好。”
    赵笙侧头在顾唯卿的唇上亲了亲,继而辗转地深入。
    “你在哪儿,我都好。”
    朱雀大楼。
    封钧荣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上。“既然已经确定了,就动手吧。大井家跟安家是百年的仇家了,既然他们帮忙推倒了黑血浮屠,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自然不能拒绝了。”
    “是!”
    “还有,抓到人之后,不论生死,直接送到秦港,大井家族的来使将会从那里回国,顺道让他们带回去吧。安家大小小姐,很好的欢送礼物不是吗?”
    “是!属下明白了!”
    摆手让人离开,封钧荣拉了拉领带,今天的他难得地穿了正装,却被他这么一扯瞬间现行。
    这些日子他忙着在和族内部寻找盟友,终于跟在和族民间以和善敦厚著称的大井家族搭上线。
    于是,很简单的,安家勾结黑血浮屠,实施了新人类计划却让自己的民族也陷入危机的事情被揭露了出来。然后,一向亲民的大井一派乘势而起,在华国的秘密支持支持下夺得政权,再然后——拿到名单。
    第一批直属于安家和黑血浮屠的的来使和潜藏特务,全部丧命。
    新的政权交替,已经拉开了帷幕。
    一个月后,程砚砚早产加难产,生了孩子后,拿了手术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顾唯卿遵守承承诺地将孩子抱给了一户丧子的普通家庭。而在他走后,一个毁了容的男人趴在窗户,呆呆地看着那个虽在襁褓中,却已经长得很是秀气的男婴。
    和程砚砚不一样的轮廓,这个孩子应该是像父亲吧。男人捂住脸缓缓地蹲□,眼泪从指缝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