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口和一虎武道道了别，葵看着柴家两兄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柴八戒紧抿着唇，嘴角的伤疤连成一条线，看着mikey欲言又止。
有小葵在场，mikey没说什么，拍了拍柴八戒的肩膀：“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这句话在八戒听来，显然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他攥紧双拳，沉重地点了点头。
想到之前的事，葵惊魂未定，笑容也有些勉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要不是mikey反应迅速，那人的拳头早就落到自己身上了。“你们打算怎么办？那家伙……你们大哥整晚都在吧？”
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柚叶身上的伤显然不是什么磕磕碰碰，看这架势，兄妹俩如果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别担心。”柚叶拍拍葵的手背，柔声安抚道：“他很少在家里过夜，我们在外面坐一会，晚点回去就好。”
葵的眉头顿时蹙成小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躲着柴大寿吧？
而且听柚叶这说法，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葵心疼得不行，又一时半会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说：“那你们要不要来我家凑合一晚？”天那么冷，他们家里好歹有棉被和热水。
柚叶看着八戒，面露犹豫。他们的母亲离世得早，她不得已承担了照顾弟弟的责任，自然也鲜有在朋友家过夜的经历。
八戒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准备点头，突然感受到mikey怨念的眼刀，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mikey冲葵挑眉：“你家那点地方，哪里够四个人睡？”
葵不服：“怎么不够？柚叶住我房间，八戒君打地铺或者睡沙发都可以呀！”
听到她这么说，mikey的脸一下鼓成了包子。他跟小葵认识的时间比柴家兄妹只长不短，一次都没在她家过过夜，柴柚叶是女生，他可以不计较，他绝不允许八戒能有这种待遇。
柴八戒十分识相，连忙摇头：“我、我就不用了，柚叶去就好。”
mikey气鼓鼓的脸颊这才瘪下去。
“那你怎么办？”葵担心地问。
好在mikey还算有良心，冲她努了努嘴，“我怎么可能让我罩着的人流落街头？睡我家就行。”
柴八戒听了受宠若惊，眼眶都有些发红。
葵也不由侧目。
不知不觉中，这个臭屁任性的小鬼好像成长不少，虽然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关键时刻好像还蛮靠谱的。
听到mikey嚷着要吃牛肉盖饭，似乎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葵眉间愁绪渐淡，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们要一起吗？”mikey忽然转头看她。
葵眉眼弯弯，“嗯！去我们楼下那家松屋吧，我刚好给哥哥打包～”
mikey被她的笑容晃到眼，耳根微红，慌忙移开视线，同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小葵没在害怕。
他们刚刚打得那么凶，他还担心是不是又吓到她了。
“好饿，我们走快点。”
他一把拽住葵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少女的体温隔着衣服传到他掌心，她上臂那种软绵绵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一路都没舍得放开。
mikey力道很大，葵抽不了手，索性就这样任他拉着。
男孩一如既往地霸道，这让她想起他小时候扯她辫子、抢她零食的事情，但她惊讶地发现她并不像以前那样反感，反倒觉得有些怀念。
mikey总有种魔力，让大家忍不住想宠他。
发现葵一直盯着他看，mikey心跳愈快，半开玩笑地问：“怎么，难道你终于发觉我的帅气之处了？”
“唔——”葵拖了个长音，笑眯眯地附和：“是是，mikey大人是最帅的。”
mikey失望地“切”了一声，嘟囔了句“敷衍”。他还以为吊桥效应会让小葵对他生出一丢丢心动的感觉呢。
“刚刚谢谢你呀，要不我请你吃饭？”发现他生气，葵连忙安抚。
mikey睨了小葵一眼。他保护她又不是希望她还他恩情，一份牛肉盖饭才值几个钱，她怎么能用这玩意打发他？
“不要。”他心中腹诽：最好是识相点，赶紧以身相许。
但葵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手把手教完柴家兄妹用自助点单机，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我点一份盐葱一份泡菜，我俩换着吃好不好？”
她有选择困难症，实在没法做出决定，只好两个都要了。
同吃一碗饭，四舍五入就是间接接吻，mikey爽快地点了头。他心态很好，至少小葵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这好歹是一种进步。
……
吃过晚饭，mikey和八戒把两个女生送到楼下。
“帮我叫一下坚仔。”mikey双手插袋，笑着对葵说。
夜幕降临涩谷，霓虹和街灯亮起，衬得天空黑沉如墨，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少年的金发被广告灯镀上一层红光，八戒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葵猜他们准备找地方商量黑龙的事，脸上笑容渐淡，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拉着柚叶上了楼。
柴家兄妹的事理应让大人介入，她不想让mikey他们蹚这滩浑水，但她人微言轻，那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不一定会听她的。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四楼。清脆的提示音唤回葵的思绪，她走出电梯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告诉柚叶龙坚家住泡泡浴店里。
“呃，你要不上楼等我一下？”她看着一脸震惊的茶发少女，尴尬地说。
柚叶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视线匆匆从墙上的性感美女照片处移开，木然地点头。
电梯门合上，葵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头顶。“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葵急忙调整表情，对龙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
龙坚穿着浅灰的衬衫和马甲，没系领带，领口微敞，好像刚和店长换了班。
他用拇指轻抚葵的额间，见褶皱消失，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是来拿衣服的吗？要不我洗了再还你？”
上了初中，龙坚的个子像火箭似的疯窜，早就穿不下店长的衣服，他身上的西装是秋山莲的东西，只不过是葵偷偷拿给他的。
“不着急，”葵摇摇头，“mikey在楼下等你。”
龙坚愣了片刻，随即拧起眉。他刚刚收到mikey通知，说要召集各个队长开会，估计有重要的事商量，不知道小葵是不是在为这个烦心。
但小葵没主动倾诉，龙坚也不打算追问，揉了揉后颈，“真不用洗？莲哥知道肯定会生气的吧？”
“他几年都不穿一次正装，绝对发现不了。”葵摆摆手，“你直接给我就行。”
“行。”龙坚爽快地解开扣子，发现小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胸口，耳根微热。“呃，等会可能会有客人上门，你要不要来我房间？”
葵从发呆中回神，微微点了下头。
入夜，店里渐渐热闹起来，龙坚的房间隐约能听见哗哗水声，似乎是隔壁的奈美姐在接待客人。
为了不耽误她时间，龙坚动作很快，脱下衬衫后，在背心外面随便穿了件防风衣，便说自己换好了。
“你这样会感冒的！”葵扯了扯他衣摆，示意风会从下面灌进去。
“不怕，我健康得很。你见过我感冒？”龙坚抓住她的手，用滚烫的掌心捂了一会，直到两人肌肤温度一致才放开。
葵没被他说服，小声反驳，“笨蛋才不会感冒。”
在葵的强烈要求下，龙坚不得不套上一件卫衣，还被迫戴上围巾，把领口包得严严实实。
“好热。”他忍不住抱怨。
葵给他的围巾打好结，无视他的抗议，“店里开了空调，出去就冷了。”
龙坚无奈，乖乖任她摆弄，顺便打探道：“你今天和mikey去了哪？”
少年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气场，葵的心情一下平静不少，将一整天的事情和盘托出。见龙坚眉头皱起，她略显不安地问：“你们会和黑龙打起来吗？”
龙坚沉默片刻，“这要看大家的意思。”
葵叹了口气，至少小坚没敷衍她。“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半年不到，她和她身边这群男孩轮番住院，外科医生都记得她的脸了。
她不否认小坚、mikey他们实力很强，但他们绝对干不过挟刀带棍的成年人，更别说对方很可能会像上次那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槍。
龙坚看着小葵紧抿的唇，心脏一片柔软。但他没办法跟她承诺说他们绝不动手，无奈道：“东卍可以和黑龙谈判，可柴家的事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警察是不会管的。”
葵闷闷地“嗯”了一声。店里曾经有个打工的姐姐被丈夫家暴，鼓起勇气报警，警察却是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又把她送回狼穴虎口。柴大寿是未成年人，正义的铁锤恐怕很难惩罚到他。
在这纠结也无济于事，柚叶还在楼上等她。葵索性放弃思考，掐住龙坚的脸颊：“总之，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商量，不准一个人扛，不然我会生气的！”
“知道。”龙坚口齿不清地说。
“那我们说好了！”少女的小拇指勾住他的指关节，强硬地盖了个章。龙坚觉得她捏过的脸颊逐渐升温，没敢看她眼睛，“呃，我得出发了，mikey估计快不耐烦了。”
葵这才松开龙坚的手，目送他走进电梯，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她才是年长的那个，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依赖龙坚和mikey。
她捏紧拳，默默下定决心：至少她要保护好同为女孩子的柚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