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拧眉看着怀里眉头紧皱的少年，默默握紧手里银白色的尖刀。思量片刻后，他抬头望向宋屿安，问，“如果我对着心脏来一刀，你可以把我治好吗？”
宋屿安：“？！！”
“你认真的吗？”或许是嘈杂声太大的缘故，在听到这句话后宋屿安声音骤然拔高，用生怕郁言听不到地音量喊，“心脏都不跳了你还怎么活？真把我当神医了？！！”
一嗓子成功喊醒原本还在昏迷的谢徵，他蹭的一下直起身子，大喊一句：“什么？！嗷嗷嗷！”
身上伤口太痛，直起来没几秒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但眼睛明显恢复了生气，谢徵用那双大圆眼直勾勾地看着郁言，声音低哑地问：“哥哥，你要干什么？”
“我……”面对这样的眼神，郁言总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也不想这样做……
但这可能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再继续拖下去，他们这场战争必输无疑。他们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郁言，放弃你那救世主的想法，”宋屿安难得冷下脸来，眼镜后的那双凤眼沉稳冷厉，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下来。
直到这时，郁言才猛的反应过来，宋屿安对于自己，其实也一直是哥哥的形象。
“先不说我能不能救活你，你怎么确定邪神的弱点就一定是心脏？如果不是，邪神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你失去的可是一条命，你自己动脑子想想这划算吗？”
郁言垂下头，不吭声的模样看着有些委屈，宋屿安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
手中的小球为了维持高效率一直呈现最鲜艳的红色，谢徵抿唇忍疼，眼泪无声地在眼眶中打转。
这次不当绿茶告状精了，他要当隐忍小白花。
他要让哥哥心疼自己，这样就没有功夫去想以命换命的事情了。
三人就这样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直到一阵凉风袭来，几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就看到——
几十张泛着红光的黄符在空中打转，将法阵中央的少女团团围住，带起来的风吹散她的长发，随着她鹅黄色的裙摆，一同飘荡。
“这是……”
宋屿安站起身，他记得这个场景，上次沈霁开大破锁魂阵遭反噬，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如今这个阵和之前那个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屿安脑子当即蹦出几个加红加粗的大字——她会死的。
一旁的胤峥动作也跟着一顿，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面色如纸，总是端着天神架子的人在此刻狼狈不堪，只见他眉头一紧，沉声说道：“她这是要……
“以，身，殉，道。”
为什么？宋屿安在听到那几个字后耳朵陷入嗡鸣，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争当救世主呢？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牺牲自己呢？
谢徵是这样，郁言是这样，沈霁也是这样……
空中黄符随着沈霁动作四处散开，以极快的速度围绕在邪神四周，红光大涨，旋起的气浪更强。
沈霁站在邪神对面，脸上不见丝毫惊慌，不仅不害怕，嘴角甚至还扬起淡淡的笑意。
“学法者，当知其不可而为之。”
熟悉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沈霁眼中闪着细微的碎光。
师父，师姐，我这次可没有拖后腿，沈霁开心地想，我可是拯救苍生的大英雄。
阵上红光持续大涨，黄符将邪神束缚在阵内，任他怎么挣扎也解脱不开。
“轰——”
天空传来一声声闷雷，沈霁仰起头，坦然迎接反噬，不亏，起码带走一个邪神呢。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天雷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宋屿安突然冲到他的面前，紧紧抱住她，两只手还泛着鲜艳的红光，在感知到有人受伤的那一刻便会立即发挥作用。
他竟然……想用身体替她挡下天劫！
“妈的，”沈霁听到宋屿安小声骂了一句脏。
我可是医生，宋屿安想，有我在，一个都死不了，不然他愧对这么多年白衣天使的称号。
真是服了，怎么一个个都想当救世主，真当英雄是那么好当的吗？！
要当当然也是他宋屿安来当！！
“屿安哥，”沈霁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平静，她挣扎着想要推开面前人，却因为法力尽失而没有力气，“屿安哥，你快离开，你会死的！”
“你真的会死的！！”她的声音带上哭腔，近乎祈求地对宋屿安说，“我求求你，快走！”
宋屿安站在原地不动，手里倔强地闪着两个小红球，等着天雷降下立马给沈霁治伤。
至于自己……能活就活，大不了就死。
就像沈霁所说的，烂命一条就是干呗，有什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