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躲在游廊转角的沈箫忧心地望着这一幕,他不知道江昀和欧阳吟发生了什么矛盾,但看到江昀生气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很难过。
    如果可能,他很想上去问问原因,很想和他聊聊天,可是想到江昀平时对他几乎正眼都不瞧的冷漠态度,体内的冲动即刻就被一泼冷水浇得透心凉。
    “唉。”
    沈箫眼神黯淡,不由地叹了口气。
    江昀心有所感地看向门外,沈箫刹那间飞快逃离,江昀的视线扑了空。
    但天际那静静的月牙仍旧令江昀无比烦躁,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那月亮扯下来扔进泥淖肆意践踏。
    *
    欧阳吟和沈箫坐在亭中饮酒谈心,沈箫为他满上一杯酒后,终于忍不住打听道:“欧阳,你和江公子还好吧?”
    “啊?”欧阳吟握酒杯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笑容尴尬,“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箫微微垂眸,眼中神色不明:“没什么,就经常见到你俩状态疏离,不像我认识的其他夫夫那般亲密。”
    “哦,”欧阳吟苦笑,“其实......还好,每对夫夫的相处情况不一样。”
    “是吗?”沈箫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令你俩生出罅隙。”
    “当然不会,”欧阳吟即刻打断他,“沈兄,你日后没事一定要多来名剑阁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人生苦短,知己难求啊。”
    “行。”
    沈箫与他碰杯后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及至亥时,晚风中含着露水拂过脸颊,冰冰凉凉。
    灵儿端着托盘走进八角亭,将托盘上的一盅汤放下,乖巧道:“这是江庄主让我送来的醒酒汤,二位慢用。”
    沈箫眼神中突然显出歆羡的神色:“江公子如此贴心,欧阳你可真是好福气。”
    欧阳吟的唇角抽搐了两下,不置一词地为沈箫舀汤。
    *
    当沈箫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时,已经月上中天,时过子时。
    他依着身体里那点倔强的洁癖,简单沐浴后便倒头就睡,他醉得头晕脑沉,睡觉也很沉,情不自禁就做了一个深沉的美梦。
    不知怎的,在梦境中,他竟然知道自个儿在做梦,身体拘谨得不行。
    他的梦境是在一片灼灼其华的桃花林,而桃花林里还有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子——江昀。
    江昀穿着惯常的红衣,右手收拢的销魂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左手心,正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金色舒润的阳光洒在江昀身上,眼波潋滟笑容明媚,漂亮得让沈箫晃了眼,只能木然地盯着他出神。
    江昀眉尖轻蹙,对他这痴呆的态度有些不满,走近他身前,不客气地用折扇抬起他的下颌。
    沈箫眸色惊慌:“......”
    “沈大人,你在想什么呢?”江昀轻笑,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既然是在我的梦里,就不必如此拘谨,当作自己的梦,别客气。”
    沈箫:“......”
    他发觉他不太明白江昀说的话。
    而且,不容他细想,江昀就特别不客气地吻上他的唇,沈箫浑身蓦地一个激灵,似乎有一缕酥麻的电流从头通到脚底。
    江昀......怎么会......吻他?
    他全身僵硬地站着,两片温软薄唇的触感真实得不像是在做梦。
    江昀的吻生涩又幼稚,他毫无技巧地舔开沈箫的唇缝。
    但沈箫就像是个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尽管他脸颊滚烫、体内火热,心中一万个冲动都是就地扑倒江昀。
    然而,他理智地没有动作,垂下的双臂紧握成拳,指甲在手心狠狠掐出血痕。
    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江昀是欧阳吟的夫君,他之前已经对不起欧阳吟,不能再对不起他。
    他正想着,额头的热汗连成线前赴后继地往下滚,身体刻意紧绷成一张弓。
    “喂,你怎么回事?装什么纯情?”
    江昀不满地离开他的唇,抬手用扇柄戳向他的心口。
    “我......”沈箫精致的喉结轻滚,他无法直视江昀清澈率真的眸,只能稍稍错开视线,干巴巴地质疑,“江公子,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沈大人,你怎么突然变得娇羞了?是你变了个人吧?”江昀不解地上手捏他的脸颊,“今下午在浴池你不挺能浪的吗?”
    沈箫茫然地看着他:“啊?”
    被江昀捏着的那小片脸颊更烫更麻了。
    “反正是在梦里,你就不能随意点吗?”江昀无语,并且手快解开了沈箫的腰带。
    春梦罢了,何必顾忌那么多?
    江昀扔掉他的腰带,又上手扒掉他的衣衫。
    沈箫仍旧尴尬地站着,但其实他的心已经被江昀那句“反正是在梦里,你就不能随意点吗”的话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