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暂时不会动蓝斯,却还是出现了之前对峙的状况,那就只能说明是蓝斯主动挑衅了Gin。退一万步讲,若Gin真的想对孩子不利,眼下断然不可能只壮烈一辆玩具小火车这么简单。更何况男人于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这么想着,新一拍抚孩子后背的手便不觉慢了下来。
    经此一役,新一越发坚定了将孩子送走的决心,否则再放任这一大一小这么相处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孩子也不是新一想送就能立马送走的。这不还得想看接收方有希子那边的意思,如若不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孩子送过去,有希子多半能带着孩子一块儿来日本‘看望’他。
    新一联系了有希子,试图疏通游说。只可惜当初为了能让新一收养下蓝斯一天至少打电话800遍的他的老妈,在获悉了新一联系她的目的后,就变得不那么好联络了。常常电话不接不说,就算接了也极不好说话。
    新一明白有希子的一番苦心,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做法有多么不负责任。
    可是无论如何他照顾不了蓝斯,而且他这也是为了蓝斯的生命安全考虑,不是吗?
    而在新一锲而不舍、越挫越勇地联系有希子期间,他一团糟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卧室里,仅开了壁灯,光线晦暗。
    新一靠坐在床头,面泛潮红,双目失神。
    濒临爆发之际,新一不自觉地挺动起腰胯。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伴随着孩童哭腔似的小奶音,“新一……新一……”
    犹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新一整个人俱是一震,起伏的胸膛滞涩在那里,游离的意识瞬间归拢。
    □□的热焰消退后,新一手忙脚乱的推搡着男人的头颅,示意他赶紧停下。
    男人对此却表现得无动于衷。
    陷入黑沉的那一刻,耳畔低低呜咽哭腔似的童音总算消弭,新一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将怀中完全丧失意识的青年安置在床上,并拉上被子。Gin随手捞起扔在一旁的睡衣披在身上,跨下了床。
    门口孩童一声声的低唤犹在继续,Gin凌厉的眉峰一蹙,墨绿色眸色越发暗沉。
    房门毫无预兆地在眼前一点一点被打开,这让已经敲了近两个小时门而未得半点回应的蓝斯略微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连掌心因为长时间拍门而红肿的小手都忘了收回。
    不觉漾起喜色的小脸,却在看清门后出现的来人时,倏地一僵。
    Gin垂眼睥睨着下方紧绷着一张小脸,不知死活瞪视他的孩子。
    “滚回去!”冷冷地放话。
    蓝斯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大一小再次对峙着僵持……
    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再有新一的从中调解。
    蓝斯尽力探着头,试图从男人与门框的间隙里搜寻到房间里新一的踪迹。
    但是,新一却仿佛已经睡着了。凭借他3岁孩童的身高,一番努力后,蓝斯倒是看到了新一,却仅仅只有躺在床上的新一露出的一小撮头发。
    不过也正因为有了这撮头发的鼓舞,蓝斯探看搜寻得越发认真起来,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几近全黑的脸色。
    后颈处的衣领一紧,就只觉身体骤然一轻,小小的孩童已然被整个悬空提了起来。
    视野陡然间的变高变远让蓝斯有一瞬间的茫然,旋即意识到什么的孩子,立刻剧烈挣扎了起来。小短腿不住踢腾,一双小肉手更是对提着他的男人的手腕,极尽所能的一通抓挠。很快男人的手腕上便隆起细细密密的红痕,有的甚至直接就见了血。
    然而饶是如此,一个3岁孩童的挣扎与Gin也不过就是蚍蜉撼树。
    直接把孩子扔进儿童房,然后关门,反锁。
    整个过程双方都是沉默着的,只有还是的挣扎以及男人走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像一处荒诞无比的默剧。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大概是有史以来Gin在被挑衅后,所能做出的最大一步的忍让了。
    蓝斯被扔进房间,惯性使然,让他直接滚了一个轱辘。所幸儿童房的地板上铺了后地毯,他倒也没伤着。就是小脑袋昏昏眩眩,勉励爬了好久才勉强站起身。
    甫一站起身,蓝斯便立刻扑向门板,一双小肉手握着门把左转右转,反复折腾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打开门。
    门被那个大坏人反锁住了……
    小小的孩子终于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终是低下头,颓丧地贴着门板蹲下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新一……”
    破碎的声音,一颗滚圆的泪珠自孩子的眼睫滑下,滴落在绛色的地毯上,氤氲成深暗色的一滩。
    作者有话要说:
    ☆、10
    第二天临近中午,新一浑身酸痛着醒来。
    打着哈欠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客厅里一片沉寂,男人嘴角斜叼着根烟,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这天的报纸。在男人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似乎才刚买回来的快餐。
    才睡醒的新一,脑筋还有些木。入目所及仿佛缺了点什么,仿佛又没有,耳畔太安静了,安静得新一都有种自己还在睡梦中的错觉。
    须臾,新一的眉头蓦地一蹙。他看着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男人,脑海中快速晃过了些什么——关于昨晚的某些细节,心头就是一跳。
    昨晚蓝斯一直在卧室外敲门叫他,哪怕到后来他被男人折腾得丧失了意识,孩子在那时却还没有放弃……
    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新一快步朝儿童房走去。发现儿童房的门被反锁着,新一反而长出一口气。这显然是男人的手笔,却仁慈得让新一不禁哑然,很难以置信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