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百密一疏,许是赵珅自己也从没想到,会有人在意其他的用药记录。
    想要审问赵坤身旁的人不易,但问太医便容易许多。
    为赵珅医治的太医,年纪与林宝臣相仿,有妻女,年事已高。
    人到暮年往往也只想图个安稳。
    赵珅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大。…………
    何太医府上,夜色深沉,月挂中天,银光洒落庭院,映照着石径上的斑驳树影。
    府中灯火通明,却掩不住一股压抑之气。
    左一锋悄然入府邸与何玮两人对坐于书房,烛火摇曳,映照着何太医脸上的忧愁与无奈。
    左一锋轻启朱唇,声音沉稳而有力:“何太医,深夜造访,实有要事相商。”
    何太医恭敬回道:“国师亲临,何某不胜荣幸,但有所命,何某定当遵从。”
    左一锋目光如炬,直视何太医双眼:“何太医,你心中之忧,我已略知一二。
    林宝臣之死,对你影响甚深,此事我亦有所耳闻。”
    何玮心中一震,面色微变,却强自镇定:“国师洞察秋毫,此事确实让何某心神不宁。”
    左一锋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何太医,你与赵珅之事,我亦有所了解。”噗通——!
    何玮双膝一软,跪地不起。
    左一锋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年事已高,只求家人平安,却不得不忍辱负重,配合赵珅,消除太医院内的记录。”
    何玮心中一紧,国师之言,如同利剑直指他的心坎,不禁低声道:“国师,何某实在是无奈之举。”
    左一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何太医,你无需多虑。我今日来此,非为追究,只为解你心中之忧。只要你告诉我,赵珅究竟患有何疾,我保你后半生无忧。”
    何玮心中一动,却仍犹豫不决:“国师,此事关系重大,何某不敢轻言。”
    左一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缓缓说道:“何太医,赵珅之疾,非同小可。你若能告知,我可保你家人无恙,你亦可安享晚年。”
    何玮心中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国师,赵珅之疾,乃是……隐疾。其人虽非不举,然精子成活极低,多年调养却仍不足以让女子受孕成功。”
    左一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此乃天意,赵珅之死,亦是命中注定。何太医,你已尽忠,此事我自会妥善处理。”
    何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涕零:“国师大恩大德,何某没齿难忘。”
    两人对视一眼,月光下,何玮府上的这场交易,注定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左一锋转身,离开书房。
    月光下,左一锋的身影渐渐远去,何玮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何玮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默念:“赵珅啊赵珅,你我虽有恩怨,但今夜之后,你我恩怨两清。”
    月光如水,洒在何玮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若国师所言不虚,从今往后,他将不再受制于人,可以安心度过余生。…………
    沈砚礼在书房中,正对着一卷古书沉思,忽闻左一锋来访。
    两人对坐,左一锋将何太医所言一一告知,沈砚礼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砚礼沉声道:“国师,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如何太医所言,那四弟的身份,便有了转机。”
    左一锋点头:“正是如此,涂妗夕一直以为四殿下非皇帝血脉,实则大错特错。我们必须让四殿下得知真相,以免在最后关头,因误会而误了大事。”
    沈砚礼思索片刻,道:“此事需从长计议,沈清晏性格刚烈,若直接告知,恐怕难以接受。”
    左一锋淡然一笑:“我已有一计。”
    沈砚礼沉声道:“国师请讲。”
    左一锋敛眸缓声,只说了一个名字——林世娇。
    沈砚礼垂眸沉思,左一锋缓言解释道:“赵珅有隐疾,此事不管从何人口中说出都太刻意,但有一人例外。
    此人便是林世娇。
    林太医之死,四殿下心中也有疑。
    林宝臣乃是太医院最具声望之人,以何玮那点手段,林宝臣许是有所察觉。
    这么想来,林宝臣之死,极大可能本就是他二人担心此事败露所为。
    那身为他的女儿,林世娇对此有所听闻,便最为合理。”
    沈砚礼睨了左一锋。
    他虽对国师了解不多,但结合先前在鬼市的那些传闻,也仍觉得此人心思极重。
    赵珅的消息,想必也就是这两日确定下来的,如此短的时间内左一锋便想好了一切对策,当真恐怖。
    沈砚礼有些疲惫,轻叹缓言:“既然国师已有对策,那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