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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前方到站,淮州南站。”

    ……

    姜酝已经抓着手里的钥匙在家门口安静地站了半个小时。

    门外的鞋柜里,爸爸的所有鞋子都已经消失不见。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冲击太过强烈,再加上昨晚酒精的影响还未消退,姜酝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陪伴了她整整十九年的“好”父亲,居然是以这样绝情的方式一声不吭地退出了她的生活。

    门内传来猫爪挠墙的轻响,这个声音姜酝再熟悉不过,她回神,钥匙从手里掉落。

    俯身弯腰,片刻后她打开了家门。

    一道黑影猛地朝她飞过来,姜酝伸长了手臂去接,温热撞入怀中,小猫味扑面而来。

    “发糕!”

    “喵!”

    一个多月没见,发糕太想念主人了,它用脑袋疯狂拱着姜酝的手,试图把身上的味道都带给姜酝。

    姜酝抱着发糕边走边rua,环顾四周,姜兰依旧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各种家具装饰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客厅里少了张婚纱照。

    姜兰房间的门关着,时间还早,她大概是没起床,姜酝放轻脚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厨房门紧闭,姜酝走进去时鞋底踩出了细碎的咯吱声,她脚步一顿,低头去看。

    厨房的地上有不少玻璃碎渣,姜酝赶忙把刚跳到橱柜上的发糕抱起来,以免它落地不小心伤了爪子。

    扫干净地又换了拖鞋,水杯被隔在茶几上,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搂着发糕,大脑开始逐渐放空。

    家里很安静,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才过八点,姜酝是昨晚买了今天最早的一班高铁票回来的,她想陪妈妈过完国庆假期。

    她以为家里会很乱,其实没有,爸爸也走了,没有给她留下什么。

    姜酝盯着天花板,蓦地想到了方时。

    昨晚方时陪她回寝室的时候,问她需不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姜酝含糊拒绝了,她想,她和方时应该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但她失魂落魄地借着酒意摸了他的眼睛,她当时想要一个拥抱,然而又忍住了。

    那是姜酝混乱思绪里唯一的清明,尽管酒后接触治愈的依恋感直线上升,但比起方时,也许拥抱街头的玩偶青蛙更加合适。

    他能陪她一起吃顿饭,她就很感谢。

    后来陈樾回来得晚,她已经睡下了,白天又早起赶高铁,姜酝出门

    时只来得及留了张纸条。

    也不知道陈樾和袁思源的进展如何了……

    昨夜到现在只在买票时看过手机几眼,姜酝正想着清一下囤积的消息,姜兰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姜酝下意识抬头去看,和门口睡眼惺忪的姜兰四目相对。

    “酝酝?”

    姜兰昨晚绝对去喝酒了,她的眼睛很肿,脸上还泛着酒后余红,怀里的发糕喵呜一声,蹦到姜兰脚边转了两圈,用脑袋蹭了蹭她睡裙下裸露的小腿。

    “回家怎么不先说一声,你染头发了?”姜兰揉着腰坐到沙发上,她看了一眼姜酝,笑道,“这个发色挺适合你的,真漂亮。”

    姜酝把茶几上的杯子推给姜兰,她试图扯开嘴角笑一笑,但可惜没能做到。

    “不用担心我。”姜兰当然明白姜酝回来是因为昨天的电话,家里的变化她也一定发现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僵了片刻,姜酝不说话。

    姜兰开口时语气还是轻柔温和:“你问吧。”

    心结总要打开的。

    姜酝家住的楼层高,位置又好,阳台朝南没有一点遮挡,此时朝阳升至高空,曦光透过落地窗肆意投入客厅,姜酝半个身体陷在阴影里,她动了动,被光线闪了一下眼睛。

    “有没有给我留什么东西?”她说话时尾音有些颤抖,看向姜兰的眼神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悲伤。

    阳光缓慢攀爬上她的脚踝,姜酝安静等待着回答。

    “酝酝。”

    这两个字里似乎包含了无穷无尽的叹息,姜酝已然得到了答案。

    她垂下眸,眼前逐渐模糊了。

    答案,她要的答案。

    身旁的沙发悄然塌陷下去一块,姜酝被姜兰搂住,她咬紧着唇,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妈妈对不起你。”姜兰像小时候哄姜酝睡觉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妈妈在这里。”

    姜酝把头埋进姜兰的怀里,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泪水在瞬间决堤。

    “妈妈……”

    余沛,姜酝的父亲,是姜家入赘的女婿,用淮州话讲,就是倒插门。

    余沛是个外地户籍的穷学生,尽管年轻时考进了国内顶尖院校,一毕业又入了编制,但姜兰家里就是看不起他。

    为了和他结婚,姜兰和家里闹了整整两年。

    姜酝的外婆最不喜欢余沛,只要见面就会明里暗里

    地用刻薄话打击他。

    后来姜酝出生,老人爱屋及乌,情况才有所好转。

    余沛出轨,是发生在姜酝升入高三那年。

    姜兰白天忙着工作,下了班又要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去校外照顾姜酝,余沛衬衫上的口红印甚至是姜酝意外发现的,那是一道很淡很浅的橘红色。

    然后余沛的身上开始出现刻意遮掩却没能遮掉的陌生女香、偶尔缠在他衣服纽扣上的细软头发,还有手机屏幕亮起时他心虚的表情……

    姜酝知道姜兰和余沛吵过一架,二模完那天她回家早,在家门外听了半晌,后来是还许炳把她拉进了自己家,让她晚点再回去。

    后来这件事,姜酝以为结束了,因为余沛再也没和姜兰红过脸,身上的香水味道也消失了,他换了个手机,隔两天下班就会带一束鲜花回家。

    姜酝被A大录取的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正在敦煌的沙漠里看月牙泉夜景,余沛感慨西北的风景真好,以后还要带妻女再来。

    当时,都约定好了的。

    可是爸爸啊,说好的一直陪伴,怎么不要她了呢?

    ……

    淮州降温比杭城更快,虽然才十月出头,风吹在身上明显就冷。

    姜酝哭累就睡着了,窝在沙发上躺过了午饭点,姜兰给她留了点蛋炒饭,说是要出门办事。

    她哑着声音说好,把头埋进毛毯里又闭上眼睛。

    发糕蜷在她脚边,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抖动,刮蹭过她的脚心,姜酝没忍住笑了。

    上午宣泄了一顿,姜酝心里的压抑消散了大半,既然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她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她伸长手臂去够茶几上的手机,许炳的电话恰好弹出来,姜酝愣了愣。

    “喂,姜酝,你回淮州了?”

    姜酝接起电话,“嗯”了一声。

    许炳那头沉默片刻,姜酝听见他叹了口气。

    “你还好吧?”

    他早就知道了,姜酝想,那天来找她问假期回不回家,看来是姜兰派他来提前打探。

    他们很怕她伤心,又想告诉她真相,又想瞒着她。

    姜酝抓着毯子翻身,发糕跳到她腿上,她顺着猫尾巴摸,边开口说:“我没事。”

    姜酝是不擅长和他人吐露心声的,哪怕是和像许炳这样很好的朋友。

    她更习惯于把无法表达的情绪藏起来一个人慢慢消化,等消化完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还有好几天假,那就在家好好休息。

    许炳知道姜酝的性格,多说也无益,他想了想,把话题转移出去,“对了,老班昨晚跟我聊天,说你高考前丢的u盘找到了,你记得有时间去拿一趟,十二中就给高三放了三天假,要是这两天想去也能去。

    “找到了?

    姜酝原本躺平的身体一下坐起来,这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她塞住的鼻子都通了。

    踩上拖鞋,姜酝从沙发里站起来,看见餐桌上的炒饭时她的肚子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我下午就去。

    她往嘴里塞了口冷掉的饭,兀自点了点头。

    姜酝的u盘是高考前两天丢的,那是她唯一一个64g的u盘,里面除了她整理的学习资料,还有一个私密文件夹。

    那时候的高三学生们已经开始往垃圾桶里搬运不需要的试卷和作业,偌大的教室里少了个u盘,根本无人察觉。

    姜酝多次寻找无果,无奈只能放弃。

    学习资料倒也没什么,但那个私密文件夹里记了她的邮箱密码。

    姜酝虽然学习脑子好使,却记不住密码。

    邮箱设置了仅限密码登录,u盘丢了,她就再也没登进去过。

    邮箱里有姜酝电子笔友的联系方式,那很重要。

    至少对高中的姜酝很重要。

    那位笔友嘛……

    姜酝想,过去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笔友去了哪个城市,考上了哪个大学,有没有尝试联系过失联的她呢?

    “发糕!你别偷吃人饭。

    姜酝正发呆,手边突然蹭过一片柔软,发糕已经伸出舌头,就要舔到碗沿。

    姜酝飘忽的思绪瞬间回到现实,她把发糕抱到一旁的猫碗旁边,往里倒了点猫粮和冻干。

    发糕把头往猫粮里一埋,腮帮子嚼得嘎吱响,姜酝蹲在饮水机前面,看着它油光水滑一身黑毛,左眼皮忽然跳了跳。

    解锁手机屏幕,微信页面首先弹出来的就是陈樾的新消息。

    上午十点多,她发过来三个感叹号,应该是那个时候醒了看到姜酝的纸条。

    接下来就是几个朋友的小群积攒了些许未读信息,姜酝滑着屏幕,在群组结束的末尾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小猫头像。

    那条聊天框里显示的时间还停留在音乐节开场前。

    “我们一起?

    “好。

    屏幕变热,姜酝触在上面的手指轻轻挪开,她盯着方时的头像,像是此时猛然酒醒,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昨晚他望向她时的眼神——

    像是狼咬住了肉,贪婪目色一闪而过,姜酝来不及捕捉。

    她迷离的思绪被他深邃的瞳勾了去,明明是他的耳尖先泛红,她却更像个掉进陷阱的人。

    姜酝感觉脑袋懵了片刻,紧接着一股暖意从她脑后冒起,她的脸也微微红起来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样的不对劲。

    来不及再想下去,姜酝手边铃声骤然响起,她刚回了陈樾消息,陈樾就打电话过来了。

    “酝酝,十万火急。

    陈樾的语气好平静,好不对劲。

    姜酝揉着红肿的眼,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她听到陈樾闷闷的声音说:“他刚刚跟我表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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