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澄放下手里的杯子,坐在许沉星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晕的厉害吗?”
    “厉害,可厉害了。”许沉星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脑袋,“我真不想喝。”
    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幕澄伸手拿过手机递给许沉星,后者接过,滑动接听:“喂。”
    片刻后,许沉星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他倏地坐直身子,赤着脚走出房间:“哪家医院?”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许沉星挂断电话,转身快速往楼下走。
    行至大门边时,手腕忽然被人拽住。
    许沉星沉着脸回头,撞上幕澄沉静的目光,微顿了一下,眼底的煞气倏消散了几分。
    “穿上鞋,”幕澄蹲下,握住许沉星的脚,轻轻拍了拍脚底的灰尘,取过鞋子穿好,“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在,我们一起处理。”
    许沉星僵硬地捏着拳头,好一会,才缓慢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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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高架上疾驰,连续几个超车之后,拐入一侧的辅道,朝京都医院的方向驶去。
    没等车子停稳,许沉星率先下车,快步朝急救楼跑去。
    司机老陈在楼下接应,边低声解释着什么,边快步在前面带路。
    顺着电梯直上6楼,拐过走廊就看到守在急救室外的冯姐。
    听到动静,冯姐转头看到许沉星,不由得哽咽了一下:“阿星,你总算来了.......”
    老爷子摔倒之后,孟婉立刻慌张逃离了老宅,没有通知任何人,还是冯姐出来给老爷子送衣服,才发现他一个人倒在了院子里。
    送老爷子来医院的路上,冯姐先给许成远打了电话,但话还没说完便被许成远打断。
    “他把我赶出集团的那天,我就说过,这辈子不会再回那个家,既然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许沉星,遗嘱也只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又何必再回过头找我,让他孙子去医院不就行了。”
    语毕,不顾冯姐的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冯姐一边骂许成远没良心,一边抹着眼泪给许沉星拨电话。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不能让老爷子病倒了还无所依靠。
    冯姐快速调整好情绪,将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医生说老爷子摔倒的时候头撞到了地面,所以有颅内血肿的现象,需要立刻手术。”
    许沉星问:“进去多久了?”
    “十分钟左右。”
    走廊电梯门开,幕澄握着车钥匙走过来,简单询问了老爷子的情况后,立刻给在南院工作的伯父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京都医院的开颅一把手便从床上爬起来,匆匆赶到手术室主刀。
    手术过程持续时间很长,直到凌晨两点多,手术室上方的灯才熄灭。
    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一脸疲惫的走出手术室,抬手扯掉脸上的口罩:“手术很顺利,接下来再观察一下,24小时内如果没有什么异样的话,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冯姐连连点头,“顺利就好。”
    许沉星微松了口气,一直绷着的情绪缓缓松懈,好久,才哑着嗓子跟医生道谢:“谢谢。”
    幕澄站在许沉星身边,朝医生微微点头:“打扰您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做我们这行的,早习惯了日夜颠倒随时待命,”医生笑了一声,“行了,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好,”幕澄再次道谢,“谢谢您。”
    许沉星在ICU外守了整整一天,才接到病人无异样,可转至普通病房的通知。
    一切安排都妥当后,许沉星终于撑不住,靠在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单人病房内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声,监护器持续工作,床侧的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心跳血氧等详细情况。
    老爷子耷坠的眼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看到趴在床沿上睡着的许沉星,挂着点滴的那只手微微往前探,很轻地蹭了蹭他的脑袋。
    许沉星察觉到什么,立刻睁开眼:“爷爷,您醒了.......”
    许老爷子点头,呼吸机下的声音显得有点沉闷:“好孩子,让你担心了。”
    “爷爷,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有没有眩晕想吐,”不待老爷子回答,许沉星从床边站起身,“我去找医生........”
    “不用,”老爷子摆摆手,“我没事,没有头晕头疼,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许沉星检查了一下床边的仪器,确认无异样后微微放下心:“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许老爷子握住许沉星的手,微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是爷爷不好,年轻时只顾着忙集团的事,没教好你爸和你二叔,让你跟着受了那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