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毛遂自荐,主神盯了我好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点头应了下来。
    他状似不经意的对我说,“小九那家伙很聪明,最讨厌算计,你注意一点。”
    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直观的体会这种名为“开心”“激动”的情绪,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分配好任务后,主神让我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巡视总部是否有混进来的臭鱼烂虾。
    在我们这个实力阶层,随便睡一觉都能过去几万年的。
    我睡得久了点,几十万年。
    曾经是自然精灵王的我对那些人身上的臭味很是敏感,在空管局总部走了一圈,我就感觉到几个地方有浓郁的血腥味。
    杀人身上都会沾上戾气,可以说就连攻略部那些人身上都会有这种东西。
    但任务完成后,世界意识都会赠他们功德,所以正经的任务者身上都是功德和戾气皆有,做得好的都是功德大于戾气。
    而那些不正规的臭鱼烂虾……别说功德,世界意识没扇他们几个耳光就是性格好了。
    把那几个地方圈在地图上送到主神手里,他又安排我睡一觉。
    每隔两百年他都会安排人给我投放缚灵索。
    睡就睡吧,就是可惜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再醒时我是在系统背包里醒的。
    虽然眼前黑漆漆一片,可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心里那头小鹿撒丫子乱撞。
    尤其是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无处喧嚣的激动让我感到无法适应。
    我只会绷着脸,端着以前做精灵王的样子,掩饰我激动的内心。
    那漫长岁月中以为无望的暗恋见到了正主,埋藏多年的感情终于寻到了支点。
    心脏叫嚣着要将汹涌奔腾的爱意倾泄出去,最后又被理智拉下的闸门关了起来。
    我被曾经看不上的情感所裹挟,又极力隐藏着我对她的喜欢,但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
    我常看着她的侧脸发呆,一遍遍纠正她走错的路,精心挑选与她契约后要穿的衣服。
    我一边完成着自已的任务,一边陪着她笑陪着她闹,看她肆意潇洒的做自已想做的事。
    我从这种平和的日子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有感情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我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
    我从没想过反噬来得那么快。
    她满身伤痕的坐在血泊里时,我一度感觉心脏疼得快停跳了。
    她推开了我,她叫我“道具小姐”,在她让我离开时我又一次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那是不同于分离感情时的疼,那是从心脏中流淌进四肢百骸的,要用钝刀子把心脏挖空的疼。
    墨娆又跳出来挑衅我,她嘲笑我被曾经看不起的感情折磨得生不如死,又嘲笑我因为力量不足以参加最后的大战而被人赶走。
    我和她打了一架。
    没用什么其他的能力,拳拳到肉的打了一架。
    最后我们瘫在地上,漆黑的深渊之中只余下我们的喘息。
    太安静了。
    我看着深渊之上的白光,突然就很想认真的解释一句。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想好好活着。”
    “可是我现在觉得,和她一起死了好像也不错。”
    她沉默了好久。
    “我啊,只是想摸摸那光……我想活在光里。”
    她顿了顿,又道,“当年,要不是我把自已的情根抽出来融进你的灵台,或许我也会爱上她。”
    我们本就一体,喜恶自然相同。
    我们之间也说不清对错,只能说是命运使然,造化弄人。
    “你没错,我也没错。”
    墨娆翻身而起,脚腕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来吧,再打一架。”
    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光明与黑暗再次碰撞,我们斗得旗鼓相当。
    最后的最后,墨娆放弃了抵抗,任由光明化作长剑穿透她的身体,又一寸寸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墨娆在光明中寸寸消散。
    她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向后倾倒,那张一贯被妖娆媚意所侵占的脸上露出了平和温柔的笑。
    她放下了伪装,且……
    得偿所愿。
    随后便是血脉交融。
    黑暗随着她的消逝化作能量钻入我的身体,深渊与天空渐渐交汇,融成了灰蒙蒙的雾。
    我的力量壮大了三倍不止。
    我与自已和解。
    我也会得偿所愿的。
    一定。
    ……
    她为自已的死亡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一场壮丽的离别宴。
    但是我也确实没想到,她会为了支开我而抽取灵魂碎片留在小世界。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能做的只有守在小世界之外,不让那些讨厌的虫子打扰她与朋友的告别宴。
    她自爆了。
    我看着那场盛大美丽的烟火,看她的灵魂碎片在烟火中消散,看她露出与墨娆如出一辙的解脱的笑。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想我应该要为她的得偿所愿而开心的。
    我也应该开心的。
    我没有重蹈母亲的覆辙,我爱的人善良而温柔。
    烟火散尽,我的脸上一片冰凉。
    我抬手轻碰,指尖染上晶亮的水痕。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不在意,只是自已以为。
    我恨着所谓“母亲”为了爱情牺牲一切,且为我带来危险和苦难的行为,我恨着她的爱情。
    但现在,在终于看清自已本心的时候,我终于放下。
    在与自已和解之后,我选择与母亲和解。
    我去了「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