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人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不住地直哼哼。“你就算是在扛一个麻袋逗比扛老子要温柔。”他又忍不住地开始骂他,当然,不过就他头上的伤口来看,这应该还不算是因为他疼的最厉害而骂夜枭最狠的那一次——他还记得卡尔生加西亚的时候呢。在那时,从恶心的混账,不要脸的婊子再到应该下地狱去的猪猡,让人想吐的小白脸,“我怎么就着了你的道!”的称号全部荣获了一遍的夜枭可是亲眼看到骂着骂着的卡尔是如何毫无铺垫地从眼睛里生生地坠下落下两行泪来。
    如果不是夜枭及时利用蓝氪的手术刀对卡尔的身体下手了的话,卡尔哭的时间还能够再久一点。虽然某种意义上,夜枭觉得他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个窝囊废一样的男人将自己的鼻涕眼泪全都蹭到夜枭自己的衣襟之上,但是当他哭哭啼啼地抱着夜枭,在痛骂过这个将自己害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之后,却又转眼毫无芥蒂地搂抱着他,抽抽嗒嗒着“夜枭,夜枭……”的时候,总会让夜枭感觉到一种仿佛是心软一样的好笑感。他就是记吃不记打,有的时候,夜枭会忍不住地心想。不管他发誓过几次,他他妈再上夜枭的当他就是一个憨逼,等到一年多以后,他就又要抓着夜枭的双手畏畏缩缩地说:
    “一定要让我再疼一次吗?”他甚至会忍不住嘟嘟囔囔着,就好像整件事全都是夜枭这个人不对一样的对着他抱怨道。“你就不能直接把这玩意儿取出来。”
    我可是受够了你还有你的这群小吸血鬼了。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把自己主动想要并且心心念念的孩子叫做“那东西”的终极人还会在夜枭开始准备手术器具的时候躺在床上骂骂咧咧地开口说。“你就是一个混蛋,夜枭,用你的小白脸到处骗人的混账。”
    那可不像是一个求人的态度,有的时候,开始调配麻醉剂的夜枭会忍不住地思考。他的内心总有一个部分想要像是这样的吓唬他,然后看着卡尔再次在他眼前忍不住地变得惊慌失措,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打了再多的麻醉剂,因为氪星的体质就是没有办法直接晕过去的终极人到最后还是会抱着夜枭的手臂哭的。
    因为反正他什么样子最后都还是会哭,所以夜枭也就总会在像是这样的时候尤其的对他有耐心一些。
    “想知道这次的孩子会叫什么名字吗?”当他站在手术台前看着那个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过了,眼角旁还有没能干涸的泪痕的男人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男人又在骂他。
    他一向对他的这几个孩子没什么兴趣,当然,直到他们的第八个孩子以前。
    而现在,夜枭终于成功地将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的卡尔塞到了浴室的水管下面。一场又急又快的迎面冷水将本来已经开始不愿意吭声了的卡尔重新弄醒过来,哇哇的吐水并且痛骂“你脑子是有毛病吗,夜枭”的时候,夜枭用手试着水流,对出水的龙头做了一下短暂的调节。而当他觉得水温差不多了之后,他就将正在疯狂地甩着头——就一点都没有自己主动凑过来将头发上的蓝氪洗干净的意识的卡尔一把地拖拽了过来。
    “你他妈以为自己在拽狗呢?!”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卡尔对于自己的定位还真的是让夜枭感到惊人的正确。
    只不过,卡尔大概不会知道夜枭实际上从来都不会有兴趣花时间耐心的给真正的狗狗洗澡。事实上,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养过哪怕一只属于自己的,物理意义上的真正的小狗。
    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心思。况且养狗,某种程度上来说,哪里有养一个会一会儿汪汪狂叫一会儿又畏畏缩缩地蹭过来,主动跟自己讨一块糖吃的终极人好玩。他确实是在这方面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以至于为此可以忍受终极人说出的许多的蠢话的特殊的趣味。
    而当他开始往自己的手上打出更多的洗发液的时候,那个原本瘫在浴缸里,只是骂了几句以后就开始变得懒得动作了的,乖乖趴着,享受着拍打着自己背部的热水的终极人只是哼哼了一声。
    “把你的制服脱掉。”夜枭命令道。
    “我不。”那个将下巴放在浴缸的地步,咕咕哝哝的终极人毫不犹豫地拒绝着他说。“你想脱那你自己给老子脱啊,白痴。”
    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不是给终极人脱衣服。夜枭终于还是在心底对着这个一旦意识到了夜枭不是在生气就会开始嘟嘟囔囔抱怨,还要一边抱怨一边偷眼看他的,都不知道该说这算是狡黠比较好还是脑子不好使比较好的终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想把制服脱掉,那么等会儿被水泡的难受又开始闹起脾气来的时候他也不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