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正初笑了:“虽然朋友的朋友不一定能成为朋友,但我也愿意尝试一下。你是想知道老细的事?我跟他认识了好些年,或许有很多事情你会想听一下……你是他的朋友吧?”
    玛尔斯:“……他是我的家人。”
    这个答案出乎轩辕正初和拓跋庆生的意料,脸色也有些古怪起来,他们心有灵犀一样同时想到:难道这个玛尔斯也是机器人?这个宇宙太疯狂了……
    他们一起去看还在营养舱内的老细。
    经过一天一夜的疗养,老细看去似乎比前一天的情况要好多了,苍白无色的脸有了些许晕红的色泽,很久以后拓跋庆生才知道那个营养舱属于高端技术产品,虽然不限量,但高昂的制造费用和维护费用令绝大部分的人望而却步,它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即使被大卸八块,只要最重要的大脑没有受到实质损伤,半个小时内将人放进去,加入相应的药剂,能够修复受损的躯体,几天后就活蹦乱跳了。
    当然,这只能治疗单纯的伤口,器质性疾病还得找医生。
    而老细除了身体状况不太好,最主要是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
    长期积攒的怨气和思念已经快压垮玛尔斯了,乍然听到这句话,他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攥住了不断揉捏,让他透不过气,也疼,疼得心一抽一抽的。
    其实轩辕正初告诉他的东西并不多。
    老细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埋头做事,而且他是那么自制内敛,极少有个人情绪外露的时候,只在这一两年,可能意识到自己活不了多久,而轩辕正初担心他,没有交给他工作,强硬地要求他休息,一下子拥有了许多悠闲的时光,那些深深压抑的情绪才逐渐浮出水面,也只有轩辕正初这样和他常年接触的人才能够分辨其中微小的区别。
    轩辕正初自然看得到玛尔斯深深隐藏的情感,他说:“虽然相爱相杀的事我见过不少,但要彼此幸福,还是放下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好好对待彼此,才不枉活着,要真到死也无法释怀,后悔也晚了。”
    拓跋庆生在旁边嘀咕,这后面说的不是他和轩辕正初的映照吗。
    轩辕正初对他笑了笑,伸手拉住了他。
    或许在感情方向有些迟钝,玛尔斯并不愚蠢,况且这些年过去了,他也慢慢感觉到自己对老细常常是心口不一,心里其实是非常在意的,一说出口却往往是伤人的话。
    甚至昨天再见老细的时候依然没有改变。
    老细跟他一样迟钝,只是他不会口出恶言,即使被伤害,也只是沉默。
    他总是沉默,从诞生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表情的,也因为这样,所以玛尔斯很少会注意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要猜测一具机器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实在太难了。
    不过这些都是借口。
    “伤害已经存在,但可以停止继续伤害,去弥补那些因为自己带来的裂痕,你要对他好一点,多说好听的话,多包容他,珍惜他,否则难保他再一次离开,甚至会以直接的方式,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他没有求生欲望,他想死……”
    轩辕正初很少说这些话,不过为了老细,面对感情迟钝的玛尔斯,也只有比较直白的话才能够点醒他。
    大湮王族男子站在营养舱前面注视着老细,定时器滴的一声响,老细缓缓睁开了眼睛,里面的透明液体迅速从管子排走,舱门打开。
    玛尔斯已经换好衣服,他伸手将老细扶出来,老细有些不适应重新恢复健康的身体,手脚不太协调,只能任由玛尔斯扶着。
    库克带着轩辕正初和拓跋庆生走马观花般参观星舰,老细发呆一样坐在玛尔斯的私人休息室里,满眼都是冰冷刚硬的金属,金属床,金属倚,金属桌子,没有装饰品,全部固定在地板上。
    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昨天看见玛尔斯那个人还是恶形恶状的,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人一样,虽然表情动作有些别扭,但总算不再随意说些伤人的话。
    他极度不习惯。
    何止老细觉得不习惯,玛尔斯也觉得别扭,只是想到轩辕正初的话,而老细当初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再不习惯也必须习惯。
    躲到漱洗间后玛尔斯砰的一声额头砸在墙壁上,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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