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轻声应了一下,算是默认。
    “宁导演,其实人很好。很随和,对师兄也……”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路长歌的表情波澜不惊,仿佛他与宁友川之间的恩怨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曾经他爱他入痴,后来又恨他入骨,遭难以后又一度把他当成是唯一的依靠。可是现在,一想到这个人,他却能心如止水。或许,这是一种成长吧。
    路长歌不以为意,叫司机开车回家。
    路先生对路长歌最近的转变感到满意。他趁着谈生意的机会,把路长歌带去和生意伙伴见面。路先生仔细观察自己和那些人讨价还价时路长歌的反应,可是他最终还是失望了,在酒店里谈生意的过程中,路长歌一直吃菜喝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一点兴趣都没表露出来。
    路先生看着他坦然自若的模样,不知道他是震得抵触这一行,还是单纯地对自己发泄不满。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路先生都必须断了让路长歌接手自己生意的念头了。
    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不可能用很短的时间再培养出一个成翔。
    还未等路先生计划处下一步怎么做,路长歌就惹上了大麻烦——有人揭露《绝世孤独》恶意炒作,质疑编剧身份造假。路家每天都有记者打电话来询问当初青年编剧学院奖是不是路先生出面搏来的,还有路长歌之所以能担任金梅奖的编剧是不是因为路先生暗箱操作的关系。
    路长歌未等对这些做出回应,那些来暗访的记者便被扫地出门。路先生敲打了两家媒体之后其他媒体也没了动静。这一切来的太快,虽然攻势短暂却让路长歌感到了危机。
    原来之前的炒作并不是《绝世孤独》承办商动的手脚。看路先生的反应也不像是他的手笔。路长歌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认为这种行为非常无聊。
    事实上,对这件事感到不满的人还有路先生。最近总有人调查他和路长歌之间的关系,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询问路长歌是不是他的私生子。这件事本就是他想要烂死在心里的东西,现在被人提及便像是一根刺戳在心头。更何况路先生的时间非常宝贵,根本没有多余的生命浪费在这上面。再加上他一点也不希望有人对路长歌在暗中进行攻击,所以路先生这一次出其地认真起来。
    不到三天,路先生就查明了真相。花钱捧路长歌的人是向阳,揭发路长歌的人也是向阳,不停地卖消息给媒体的人还是向阳。
    路先生得知这个结果之后难掩身心的疲惫,这个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他思索了半天,最终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路长歌。他相信狼的血管里不会出现狗的血液,这次事情的爆发搞不好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让长歌认清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绝对强势,才可以保护自己。
    与此同时,宁友川在一次采访中公开表示力挺《绝世孤独》的编剧路长歌,他很客观地评价了路长歌的优点,和局限性。“他是一个性情中人,与他合作非常轻松。虽然有时他会很倔强,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放松。但是对于一个编剧来说,这是很好的特质。我希望媒体能公平公正低对待他。”
    宁友川的这番话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一些恶意的攻击戛然而止。
    对于这次声援,路长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向阳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为了毁掉路长歌变强大的可能性,他已经孤注一掷了。
    他在N市明白了一个道理,有资格站在宁友川身边的人,一定是能在事业上与他达到共鸣的人。曾经他以为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严苛认真的工作态度就能赋予自己这种资格。可是经过《红云》的拍摄他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共鸣并不是在宁友川拍戏的时候为他沏杯茶,也不是宁友川要开发布会的时候帮他选几套衣裳,那些都太微不足道。
    真正的共鸣,是当他思考一个人物应该具有哪些特质时,自己准确无误地将他表演出来。在这次拍戏过程中,有好几次,他看见了宁友川赏识的目光。原来,只要在艺术上和他保持一致,就能得到他的认同。那种默默地在背后付出许多年时光的蠢事,根本得不到他一丝的怜悯。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向阳真正懂得了路长歌的威胁性。他终于明白宁友川那句“一起做全中国最好的电影”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竟然是宁友川要邀请路长歌与自己比肩。
    向阳不能忍受。
    所以他选择用极端,激进的方法去毁掉路长歌与宁友川站在一起的可能。他在拿自己获得的名誉、地位去做赌注。他的对手不仅仅是路长歌,还有路先生。
    他赌路先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因为他知道路先生有多么希望能尽快认回这个儿子。路长歌对创作没兴趣,或者更甚,从此在没任何人承认他的作品,就此退出这个圈子,那么他和路先生的愿望就能够同时达成。
    只是,从结果来看,这一次他输了。
    向阳苦笑,“果然,到底还是父子啊。”
    第84章
    路长歌静静地听着路先生对自己说起关于向阳的事。路先生他采用了一种安详的口吻,像一个长者,用略带轻蔑的口气客观地陈述这件事实。路长歌听完之后,很快猜测到了路先生的用意。
    路先生要打击向阳,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红云》的宣传期。路先生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他只要肯花钱,任何一个包装团队都可以通过严密的策划把向阳搞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