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时段,还真说不准乘车和步行哪个用时会更短一些。
    路灯下,青年走走停停,时不时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个饭团或冰淇淋,循序渐进解决晚饭问题,在和煦的微风中享受夜晚。
    直到,一辆保时捷停在了他的身侧。
    琴酒放下车窗,银丝顺着车窗飘出来:“上车。”
    薄荷酒谨慎地环顾一圈,确认没人盯着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随后保时捷猛踩油门,在一众堵得嗷嗷叫的汽车长队中杀出一条路来。
    琴酒的目的地是在附近的安全屋。这是一个拥有很长楼梯的老式公寓,薄荷酒跟在琴酒身后上楼,随着一步步迈上台阶,心也悬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都不露面了?”他决定说点什么,打破沉静的氛围。
    “忙。”
    “这样啊。”
    气氛又沉下去了。
    进了室内,琴酒打开灯。
    显然琴酒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安全屋,屋内没有一点生活用品。
    薄荷酒在临近门口的漆皮沙发上坐下。琴酒脱下厚重的外套,薄荷酒瞬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薄荷酒站起来:“你受伤了?”
    “没事。”
    薄荷酒本着身为Boss就要对属下负责的态度,刚要继续追问下去,就见琴酒拎了一瓶子酒,砰地一声撩在桌上,把话截住了。
    “你没成年的时候,Boss不让你喝烈酒,说是对脑子不好。”琴酒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因为就算薄荷酒不喝烈酒,现在的脑子也不见得有多好。
    “那现在能喝了对吧。”
    “诶?嗯。”
    薄荷酒点头,如果琴酒只是人生遭遇失意,想找自己喝个酒,那他不会拒绝的。
    但前提是,琴酒能治一下伤。
    “你先让我帮你处理伤口,然后我们再喝酒怎么样?”他开出条件。
    琴酒没有说话,薄荷酒权当他默认,拿出医药箱帮他止血包扎。
    在这期间,他问了好几次琴酒是怎么受伤的,可后者都没有回应,仅仅是用泛着幽光的绿瞳看着他。
    处理好伤口,薄荷酒遵守约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巨大的白兰地瓶子捧起来很吃力,牵动了藏在袖子里的伤,发出稀碎的暗痛。
    酒水刚沾嘴唇,一股带着苦味的酒精流窜咽喉,他呛的顿了一下,随后才把那口酒喝下去。
    “不好喝。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喝这种东西?”薄荷酒问。
    琴酒的声音冷飕飕的:“等你全喝下去就知道了。”
    “真的?”
    为了深入体察下属们的爱好兴趣,薄荷酒把这一杯全部喝光。此刻他已有了醉意,脸上升起两朵红晕,脑袋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琴酒的目光还算平和,并没有往常刀刃般的尖锐:“薄荷酒。”
    “嗯?”
    “我明白Boss为什么会选择你了。”琴酒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是无尽的讥讽,“他终究没有实现永生,所以在死前,放过了大家。”
    这是Boss对组织成员唯一的仁慈。
    “什么?”
    薄荷酒困惑地眨眨眼。明明喝酒的是自己,可怎么感觉琴酒醉了。
    薄荷酒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别说,这东西真的越喝越上头。
    “如果不用再受制于公安,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受制于......”薄荷酒晕晕的,琴酒的话语一会儿离自己很近,一会儿似乎又变得遥远,昏昏沉沉,像是在做过山车。
    他不记得琴酒后面又和自己说了什么,记忆已经被酒精蒙上了面纱,再也无法摘下。
    醒来时,已是冰冷的午夜。
    薄荷酒捂着头坐起来,这才发觉琴酒已经提前离开。
    他看了眼时间,想起来自己原本要去医院来着,帮琴酒锁好门后,匆匆离去。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在这之后琴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薄荷酒来到医院时,降谷零正在病床上用笔记本电脑工作,见他进来把电脑放到了一边。
    病房没有开灯,全靠窗外广场上的路灯照亮房间。昏暗的灯光下,降谷零左眼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看上去有点可怜。
    “你眼睛怎么了?是赤井秀一打的吗?”薄荷酒跑过来,用指腹碰了碰纱布边缘。
    “我没事,只是眼睛发炎了,纱布明天就能拆。”降谷零嗅了嗅空气,紫色的眸子凝视着他,“仁矜,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薄荷酒试图用手指比出酒杯的高度,但比划半天都没有个结果。
    “记住,下次受伤了不要喝酒。”降谷零从床上起来,揽住他,免得他乱晃:“既然来了医院,我陪你去找值班医生处理下伤。”
    “不急。”薄荷酒甩开他的手,坐在了窗台上,“我们先聊一聊吧降谷零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Boss了,所以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