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记起以前他亦曾中此迷术,其破解方法,乃以痛醒之。
    虽是不愿,但情况已尽危机,容不得他再有犹豫。
    巨阙斜截金刀来势,胸口卖了个破绽,卢方神智浑然不疑有诈,运足功力一掌打向展昭。展昭侧身避开,右手剑压金刀,左手搭他手腕顺势往后一带,卢方掌力收不及,“噔噔!”朝前撞走两步。
    展昭等的就是这刻,左臂冲拳轰在卢方胸膛。
    只听“砰!!”的一声,卢方受此一击,登时倒推三步,金刀砸地发出脆响。
    白玉堂闻声回头,见展昭竟然出手伤了卢方,又见他持剑上前,立是以为他要至人于死。
    “展昭!你干什么?!”画影荡开韩徐二人,抢剑截拦展昭。
    他这一侧身,肩膀空门大露,韩彰钢爪瞬即已至,拍抓白玉堂后肩。展昭见状,亦顾不得闪避,向白玉堂反刺一剑。
    双剑错身,画影割破昭左臂衣裳,巨阙掠过白玉堂肩畔顶住要命钢爪。
    白玉堂错愕之间,展昭已使出连环剑式,搅粘韩彰手中钢爪,巧劲一剥,将利器挑飞,顺势脚踢乾坤,只听“噼啪!!”一声,令韩彰重重摔在地上。
    仓猝之间,那徐庆大锤亦至,兜头击来。
    展昭未及回招,眼看要被打中。
    “展昭!”
    骤见画影斜出,剑走锤身,以四两之巧拨移千钧开山力度。
    趁那徐庆精神一晃,展昭剑柄反凿,打在那粗汉肩上穴道,劲力不致人伤,但痛是难免。
    “哎呀!!”徐庆惨叫一声,捂着肩膀麻痛部位跌坐地上。
    “三哥!”白玉堂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转头瞪向展昭,“臭猫,你——”责喝之言未出,却见那破损的衣袖已然濡湿。
    画影锋利,怎止破衣,那一剑,乃舔血方离。
    展昭挽剑,伸手自点左臂穴道,所幸白玉堂无意伤人,创口在表,血流不多很快止了。抬头对上白玉堂愣忡眼神,不禁抬眉一笑,以示无事。
    “疼死了……”徐庆哼了一声,如梦方醒般睁大两眼看了看白玉堂跟展昭,“老五、展昭,你们来了啊!”
    白玉堂惊喜唤道:“三哥!你醒了啊!”
    “啊?醒什么啊?我打瞌睡了吗?”
    跌倒地上的韩彰也爬了起来,但腿上挨了展昭一踢现下发麻难站,只得坐在地上看了众人,奇问道:“你们是何时来的?”
    “咳咳……”卢方似乎也清醒过来,捂了胸口剧痛之处,“五弟?展昭?”
    见他们终于恢复神智,白玉堂方才醒悟展昭适才之举用意何在。
    当日他们为求摆脱李继安迷术,亦是以痛醒己,自己还用暗器打过展昭,怎会一时想不起来?适才还道展昭欲施杀手,错招剑伤其臂……
    光影昏暗看不真切,但濡湿令颜色已深的蓝锻衣袖比溅血鲜红更是割目刺心。
    “猫儿,我……”
    “不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的是自己兄弟,要白玉堂冷静下来确实难为,展昭无意怪他,况且臂上不过轻伤,换回三人清醒,绝对划算。
    “五弟,到底是怎么了?”
    白玉堂压下心中愧歉,对卢方道:“大哥,你们中了迷术。”
    “迷术?!”
    未待他细细说清,李继安已说话了:“这些傀儡果然奈何不了你们二人。”棋子虽失,他却未现半分惶恐。
    白玉堂心中火旺,跃身而起,剑尖直指李继安。
    “李继安!亮你的长鞭!”
    “何需本王动手?”
    他话音刚落,就见李青从房里带了一人出来。
    “乖徒儿!”
    “格朗!!”
    李青所胁者正是董毡,展昭仔细打量,见他虽被五花大绑,但脸上身上无明显伤痕,看来并未遭受刑虐。
    白玉堂意欲扑前,李青手中一柄锋利短刃已搁到董毡咽喉之处,教他赫然止步。
    “李继安!!快放了他!!”
    任他咆哮大怒,李继安依旧是气定神闲。战局如棋,只要手上有一只可教对手屈服的卒子,纵使敌方双车齐出,亦要俯首称臣。
    “既然事情败露,本王只好将这藩使杀了,来个死无对证……”他这么说着,手亦同时伸向短匕,作势施力。
    “住手!!”白玉堂失声惊呼,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眼见董毡危在旦夕,偏无法出手,气恼上额渐凸条条青筋。
    展昭前迈一步,冷静问曰:“李继安,你要如何?”
    “呵呵……”
    如同一条窥视猎物的毒蛇,教人毛骨悚然的吐信眼神在二人身上缓缓扫过,“要本王不杀他,也可以。不过……要一命换一命。”
    白玉堂连忙问道:“怎么换?”
    “猫鼠之斗名满京师,本王今夜也想一睹为快。”
    展昭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二人相斗,打死一个,换回董毡一命?”
    “不错。”
    一旁徐庆早是沉不住气,喝道:“卑鄙小人!!你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好捡便宜!!”
    李继安不屑一答,微笑看向二人:“两位觉得如何?”
    15
    展昭回头,对上白玉堂喷火眼神。
    白玉堂平生最傲,要斗要打全凭自我意志,哪受得他人胁迫?
    “李继安,你不过要一人死,何必拐弯抹角?!”
    画影一起,就要往脖子抹去。
    卢方等人完全料不到他竟然有此动作,便连出声喝止亦是不及,更况是阻他自裁。眼见那白刃入喉,华光掠出,巨阙斜到震开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