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迦看他满头大汗,看他目光灼灼,牵住他滚烫的手:“小井你怎么这么会跳舞呀?”
    “都是我爷爷教的!”小井指向高台,“看,那就是我爷爷,他以前可会跳舞啦。”
    楼迦远远地望了一眼,笑说:“你什么舞都会跳吗?”
    “当然啦!我还会唱呢!”小井说着便吆喝了一嗓子,年纪虽小,但听得出来是有些功底的。
    楼迦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小井甩动手脚,“那你有机会教教蒋老师,他唱歌可难听了。”
    蒋斯惟:“……”
    小井很惊讶:“真的吗?”
    楼迦:“当然。”
    蒋斯惟反击:“那顺便也请小井老师教教你们楼老师跳舞。”
    他看向楼迦:“有人好像还欠我一支舞。”
    楼迦跟着扬唇:“我还没答应要跟你跳呢。”
    蒋斯惟故作惋惜:“那我再努努力,小井老师也帮帮我好不好?”
    小井很激动:“好呀好呀!”
    楼迦看向蒋斯惟,火光在彼此眼中跃动,他们的脸都很红,目光不清不白地交缠着,让人心跳加速。
    她先扭开视线,手脚随着心跳一同变得不那么协调。
    只是此刻,舞跳得好坏不重要,快乐最重要。
    歌声伴随着鼓声,越来越欢快。
    篝火燃烧,大家手挽手,将一切烦恼痛苦悲伤统统抛之脑后,尽情歌唱,尽情舞动。
    月色高升,篝火更旺。
    一/夜欢呼过去,太阳照常升起,鸡鸣狗吠,生活一往无前,意外和惊喜,平淡和热烈。
    再见和再见。
    ……
    八月的一天,罗校长办公室接到一通电话,原先回家养伤的郑通恢复良好,预计月底可以重新到岗。
    应熹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跟一众人提了一嘴,大家高兴了几秒,目光落到蒋斯惟那儿,又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蒋斯惟笑道,“有空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离别在所难免,一顿饭几个人都吃得不是滋味,吃完还少有地多坐了会,聊天聊地,一直到午休都快结束了才散桌。
    蒋斯惟和楼迦下午没课,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小井家帮他修屋顶。
    “你回去的票买了吗?”走在路上,楼迦先开了口。
    “还没。”蒋斯惟说,“我等郑老师到了再买也行。”
    “嗯。”接着是少有的沉默,楼迦重新开口:“你之前说你在本校直博了?”
    “对。”
    “那读完博呢,你有什么计划吗?”楼迦问。
    “可能会继续做科研吧。”蒋斯惟笑着说,“其实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以前甚至想过一辈子住在实验室好了。”
    “这么夸张。”楼迦想到那个画面,有些想笑。
    “是事实。”蒋斯惟说,“但现在不想了。”
    楼迦看向他,他继续说:“偶尔出来透透气也挺好的。”
    蒋斯惟也侧头,对上楼迦的视线,“你呢,一年后准备做什么?”
    楼迦这次没有再给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会继续留在这里。”
    蒋斯惟神态没有太多变化,很平静,像早就猜到她的回答,“那小井应该会没有那么难过了。”
    “也许吧。”楼迦有些吃味地说,“他更喜欢你。”
    “是吗,我也觉得。”
    “……”楼迦觑了他一眼。
    蒋斯惟笑了笑,远远看见小井在朝他们招手,他抬手挥了挥,说:“楼迦,不要想那么多。”
    “什么?”楼迦一时没反应过来。
    “考虑我,不要想那么多。”蒋斯惟说,“距离远近,未来不确定的一切,都不要附加在给我的答案里。”
    “只看当下,只看在这里的蒋斯惟。”
    楼迦看向站在眼前的蒋斯惟,她自诩在感情里不喜欢权衡利弊,却在面对他时,忍不住去权衡。
    并非是权衡对自己的利弊,只是不想潦草答应,又因为未来种种,而分崩离析。
    若真的走到这一步,对蒋斯惟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她不愿,也不舍。
    楼迦沉默着,胸腔如闷鼓作响,半晌才开口:“好。”
    时间转瞬即逝。
    郑通在八月最后一个周末抵达梧桐村,而蒋斯惟则定了周一返程,罗校长在周日晚上安排了一桌宴席。
    是欢迎也是欢送。
    离别的哀愁和重逢的喜悦交织,大家的情绪忽高忽低,酒也没少喝,都是罗校长自己酿的酒,度数不高后劲却不低。
    散场时,几个年轻人都喝得晕晕沉沉。
    蒋斯惟算清醒的,能站起来自己走,晃晃悠悠走到食堂门口,他看到蹲在树荫底下的男生:“小井。”
    小井抬起头慢吞吞走到蒋斯惟跟前,他从老师同学口中知道蒋斯惟即将离开,私下里还哭过几回,但等站在蒋斯惟面前时,又笑着和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