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父亲的表情实在欠揍,我忍不住说,“谁家媳妇儿是男的?女的才叫媳妇儿好不好。”
    我父亲把我打了一顿,吊起来的那种,他说我不尊重爹爹。
    天地良心,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父亲又打了我一顿。
    实在是不讲道理。
    但是打完我之后,我父亲高深莫测,一副智者模样的坐在月下。
    父亲同我说:爱嘛,又没有标准和界限,还分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只要喜欢不就得了。
    媳妇儿嘛,男的女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是自己的不就好了。
    我不懂,但是我记住了。
    我爹爹就站在灯下,抱着手臂笑着看着我们,我不理解,我爹爹这么好,怎么能看上我父亲这样的无赖。
    我去问谢叔叔,谢叔叔说我说得很对。
    我去问双姨,双姨说,我父亲以前很厉害的,会写很多很多的诗,还写了一本全天下人都爱看的红楼。
    我不信。
    但是爹爹的确给我读了很多诗,说是父亲写的。
    我去问雪姨,雪姨说,父亲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人,能作诗,武能一人敌一城。
    雪姨还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她们,应该问爹爹。
    所以我打消了问王叔洪叔叔还有五竹叔叔……费爷爷等等的想法。
    爹爹给我的回答是:你父亲少时有一张好脸。
    可是等偷听的父亲走后,爹爹说:开个玩笑,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因为,只要是他,光看到他站在那里,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会心生欢喜,他的方方面面,都会很喜欢。
    我依旧没听懂,爹爹摸摸我的头,说,现在不懂没关系,将来总会懂的。
    我十五岁时,正式以林灼为名,念卿成了我的字。
    我如今估摸着,我这个字中的卿,怕是爹爹。
    怎能用我的字去示爱呢!
    算了,看在父亲对爹爹很好很好的份上,我不同他计较了。
    我要去给爹爹洗葡萄。
    ……我被我父亲揍了,父亲说爹爹的葡萄只能他来洗。
    十六岁,我同几位伙伴结伴,要去闯荡江湖。
    父亲双手双脚的支持,他说:年轻人嘛,就是应该去看看世界。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也希望我能闯出自己人生。
    说得好听,他不过是想将我快些赶出门去,他好一个人黏着爹爹。
    ……算了,不同他计较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这样,便预祝我们,江湖再见,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