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心虫,一旦钻入修士的皮肤,便会无声无息寄生在心脏里,直到整颗心脏都被啃食殆尽。
    比之南疆的蛊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此前便见过,闻人渡腰间的葫芦里养了几只食心虫,偶尔问起此事,少年也只是笑嘻嘻地说养了用来防身,一定会保护自己,让他不必担心。
    说是防身,结果全用在吓唬同门上。
    不像话。
    纵使知道这位主角攻的性子就是这般,但总是不停地给他惹麻烦,谢盈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既如此,便让御兽宗少主将他带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师兄!”藏在合欢树里不知偷听了多久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从树上跳下来,跪在谢盈脚边拽他的袖子,狗狗眼无辜地眨动,“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次你便是如此说。”谢盈头也不抬,抽回自己的衣袖,“我是管不了你了。”
    闻人渡垮下脸,眼珠转动,冷冷瞪了身旁的沧澜山弟子一眼。
    那沧澜山弟子连忙大声道:“大师兄!你先别与他置气了,若是因此事伤了两宗门的和气便不好了……大师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谢盈轻笑,合上那本游记,随手丢给闻人渡,“他屡次欺负你,你倒是好心。”
    “大师兄在早课时曾说,宗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闻人师兄若是被御兽宗抓去,丢的是沧澜山的颜面。再者……师门如手足,手足之间总有摩擦,但事到紧要关头,务必一致对外。”沧澜山弟子回忆谢盈说过的话,一抬头见人正对着他笑,又红了耳朵,无措地低下头,开始结巴起来。
    “所……所以,我还是……还是希望大师兄能帮他。”
    “罢了。”谢盈无奈道,“你且去沧澜山下替我寻几支韧性上好的柳条。”
    弟子不敢迟疑,起身便去了,不出一炷香便赶了回来。
    “大师兄要这柳条作甚?”
    谢盈扫了眼闻人渡,对少年可怜卖乖的表情浑然不见,“把他捆了。”
    “啊?”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闻人渡很快被柳条捆得严严实实,还余了一支在谢盈掌心。
    “提着他,随我来。”
    【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什么都要问,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想问你,主系统把你分配过来,到底有什么用?”谢盈温声道。
    【……你说话就说话,凶我做什么?】152声音越来越小,“我可是预知剧情的小能手!你……你怎么这样啊……”
    谢盈没理会系统的惺惺作态,命人带上五花大绑的闻人渡,往山门处赶去。
    只是要去山门,总要路过问剑台。
    天雷已消,乌云已散,问剑台上大雪依旧。
    谢盈抵达时,问剑台旁站了许多人,而台上,黑衣少年勉强用剑撑着身体,银发上血迹格外刺眼。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欲走,却被唤住。
    “师兄。”少年嗓音冷冽而沙哑,在嘈杂的人群里很容易辨别。
    谢盈停下,转头望他,语调温柔:“师弟有事?”
    “我渡劫了……师兄,我突破元婴了,以后便可——”便可和师兄一起下山了。
    可后面一句话终是没说完,他的师兄便已带着小师弟转身离开了。
    江献执着剑的手微微发抖,薄唇抿起,用指尖缓缓擦去自己唇边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