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昼本来不想去医院,但准大学生看起来满脸写着“考公无望”,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池昼只好答应他去检查一下,给彼此求个心安。
    如此兴师动众的架势,很快就惊动了池昼的一干狐朋狗友,源头从王知宇开始,消息插了翅膀似的顺路传到了陆深耳朵里。
    池昼对闻讯而来的王知宇说:“这点小事,不用跟陆深说了吧。”
    王知宇提了一把香蕉过来,他轻车熟路地剥开其中一根香蕉,口齿不清地说:“晚了,他在来的路上。”
    果不其然,陆深过了一会儿就赶到了。
    王知宇借着探望池昼的由头吃饱喝足了,一见陆深来了,就非常识相地溜之大吉了。
    陆深又是跑过来的,来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熟悉的场景,甚至让池昼都有点恍惚。
    见到池昼没事,陆深才微微松了口气。
    “意外,真的是意外。”池昼在他面前跳了几下,就差现场打一套军体拳了,“活蹦乱跳的,你看。”
    但陆深的心情显然没有就此变好。
    回去的路上,陆深一直沉默着,就连池昼在他旁边讲笑话他都兴致缺缺。
    池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知道陆深过来的时候肯定是很担心。
    “我本来让胖子别跟你说的,谁知道他嘴那么快……我这不没事吗?”池昼拽了拽陆深的袖子。
    陆深顿了顿,问:“所以你出事了不打算告诉我?”
    池昼愣了愣,他感觉陆深情绪好像更低落了。
    “没有没有,那当然也不是这个意思。”池昼赶紧找补,“这是小事嘛。”
    “这不是小事。”
    陆深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池昼意识到陆深可能是生气了。
    陆深以前也生过气,但他比一般人都好哄,每次池昼抱着他说两句好听的他就消气了。
    没办法,向来很少有人能拒绝池昼。
    可这次不一样,池昼把漂亮话都说尽了,陆深还是不怎么高兴。
    回到家,池昼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池昼扑到陆深怀里开始喊他名字,大有一副陆深不理他他就不停的架势:“陆深陆深陆深……”
    陆深“嗯”了一声。
    池昼从没见过陆深这么难哄的样子,一咬牙,干脆把窗帘全都拉上了。
    池昼抓起他的手,“真没事,不信你来看看。”
    “好啦,”池昼挂在他身上,亲了亲他的唇角,“你别生气了。”
    陆深从没告诉过池昼每次他挂在自己身上时他都在想什么,所以池昼总是这样毫无防备心地挂上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陆深会做什么坏事。
    陆深静静地看着他,垂下眼抿了抿唇。
    池昼以为陆深气消了,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脖颈,脑袋在他颈窝间蹭了蹭。
    直到他感觉到一只手扣在他的腰上。
    不同于往常,这只手比先前每一次都用力,比起护着他不要摔倒,更像是防止他逃跑。
    池昼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有点想跑了。
    他先是采取了怀柔政策:“这样你是不是很累?不然我还是下来吧。”
    陆深用两个字堵回去:“不累。”
    “……好吧。”
    池昼又说:“如果我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能不能——”
    “不能。”
    “假如说我失忆了——”
    陆深淡淡地看了池昼一眼。
    池昼迅速放弃挣扎了,“……好吧。”
    “但是这样真的行吗?”池昼搂紧他的脖子小声说,“我们没试过这样。”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这件事,但从来没试过这种形式。
    回应他的是扣在他腰间的手,往人怀里用力一摁。
    池昼惊呼出声,但很快又无暇顾及了。
    陆深似乎还在生气,所以不怎么说话,只有必要的时候才说一两句,而且每句话都很简短。
    无论池昼怎么亲他,他都不为所动。
    刚开始池昼还有点力气到处乱亲,过了一会儿见毫无效果,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他把剩下的力气全都用光了。
    而他腰上的那只手始终有力,让他既摔不下来,也跑不掉。
    于是他也不乱动了,只是张嘴去咬陆深的肩膀,没什么力气,磨牙似的。
    陆深对自己满肩牙印浑然不觉,一声不吭地任由他去。恍惚间,池昼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好像真的失忆了一样。
    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支点,池昼总是喜欢当陆深的大号挂件,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挂得如此艰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池昼去拽陆深的手,喊他的名字:“……陆深!”
    他狠狠地咬了陆深一口,像求饶又像耍赖:“我真的要失忆了!”
    事后,池昼抱着枕头想,陆深生气一次真要命,车祸没把他撞散,但是现在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