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池昼在鞋柜前徘徊了一会儿,想了想陆深平时穿的颜色,从他的珍藏里挑了一双黑红相间的。
    王知宇被他的操作弄得相当困惑:“你专门回来就换双鞋?”
    池昼点点头,“帅吧。”
    “这俩不是一样的吗?”王知宇实在不懂他专门倒回来换个同款不同色的鞋意义何在,他看了一眼池昼换下来的蓝色球鞋,“你那双破了?”
    “没破。”
    “那你把蓝色换成红色的意义是?”
    “一样帅,但不一样的帅。”最重要的是,他记得陆深的鞋子也是这个颜色。
    池昼想了想,委婉地劝说胖子:“你别太直了。”
    池昼踩着新鞋子,兴高采烈地去约会了。
    这次约会还在老地方,但是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是真正的约会。
    见到陆深的时候,池昼先是低头扫了一眼。
    然后他就愣住了。
    陆深赫然穿着一双新鞋,看上去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是蓝色的。
    池昼:“……你怎么换了新鞋?”
    陆深低头一看,池昼脚下踩着一双黑红相间的球鞋,看起来跟他最近经常穿的那双是相近的款式。
    陆深挑了挑眉:“你好像也换了新鞋。”
    “走吧,”陆深忍着笑说,“这样也算情侣款。”
    池昼决定当gay之后就相当执着于情侣款,恨不能把“我是gay我有男朋友”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然而,当他跟陆深十指相扣、戴着情侣饰品、喝同一杯奶茶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了。
    “还有没有更gay的事了?”
    好像天底下所有gay事,他们都在互整的那段时间里做过了。
    池昼扯了扯陆深的手指,问他:“有吗?”
    “有。”陆深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池昼的唇,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从来没做过真正的恋人才会做的事。”
    一直以来,他们从未做过的、只有真正的恋人才会做的gay事……
    池昼转了转眼珠,一个答案福至心灵般浮现上来。
    他猛地一拍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了。”
    池昼兴冲冲地拽着陆深往树荫处走,“过来这边。”
    他们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驻足。树上一簇枝叶横伸出来,将乘凉者的面容遮挡了大半。树影斑驳错落,阳光恰好落在池昼肩上。
    陆深唇边弯出浅浅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树下等一阵代表神谕的风。
    池昼踮起脚,勾住陆深的脖子,就着这个姿势与他贴近了些。
    然后,他望着陆深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了四个字。
    “——我要出柜!”
    陆深:“……”
    陆深重新站直身体,无言地轻叹了一声,很想问池昼是不是真的弯了。
    池昼浑然未觉,当机立断地买了高铁票,一边付款一边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当天下午,池昼就拉着陆深坐到了他家的饭桌上。
    池昼赴死向来是很壮烈的,他一口气说了几个陈述句:“妈,我弯了,我喜欢陆深,我和陆深在一起了,陆深人很好,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希望你不要反对。”
    他平均几个字就炸下一个惊天巨雷,池昼妈妈在五雷轰顶之下,沉默了。
    周遭的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唉。”池昼妈妈叹了口气,成功地让这对小情侣的心凉了半截。
    池昼一只手紧张地抓着陆深的手,另一只手古怪地架在半空中——他想好了,等下他妈要是一巴掌过来,他就先替陆深挡了再说。
    陆深轻轻捏了捏池昼的手指,示意他别紧张。
    他不卑不亢地开了口:“阿姨,我——”
    刚开口,他的话就被打断了。
    池昼妈妈抬起手——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陆深碗里。
    她颇为沧桑地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早就发现你有这个倾向了,”池昼妈妈像是憋着的一口气好不容易松了似的,“当初你抱只鹅回来,还拿着照片教它认陆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池昼警觉起来,一看他妈妈准备揭他老底,赶忙开口:“等等,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那会儿就天天念叨陆深了,现在在一起倒也不奇怪。”
    池昼试图反驳:“也不是天天……”
    陆深动了动耳朵,好奇地问:“他都念叨什么?”
    “哦,他说,”池昼妈妈学着池昼的语气,“‘我讨厌陆深!’这句是最常说的。还有‘烦死了陆深跟我说句话能死啊’。你看谁讨厌别人是因为人家不搭理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