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真的。”
裴灼犹豫了一下，闭起眼睛，继续跟着陆谦走。
眼前陷入黑暗后，其余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
……
直走一段，向右转，然后是通向花园的石板小路，石板并不平坦，有一点硌脚底心，两边的青叶子长得十分茂盛，时不时划过脚踝，带来轻微的刺痛。
朦胧的音乐随着脚步逐渐清晰，仿佛穿过了什么神奇屏障，热烈的氛围扑面而来，皮肤感受到了很亮的光，还有彩灯透过薄薄的眼皮，给眼前的黑暗增添了几分色彩。
裴灼被牵着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像是被小心领着慢慢步入一个从未见过的盛大世界，热闹，和平，空气里充斥着玫瑰花的香气。
很快，有人从陆谦手里把他接了过去，身边传来熟悉的黑巧克力味信息素，闻起来比平时要浓郁许多，如果信息素有实体，一定正在蹦蹦跳跳。
“可以睁开眼睛了，宝贝。”男朋友快乐地说。
裴灼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啪啪啪”！“砰砰砰”！
七八个礼花筒立刻在身后炸开，五颜六色的碎屑闪片纷纷扬扬，omega吓了一跳，差点挣开男朋友的手。
“别怕，只是一些纸屑。”秦闻州打了个响指，“陆谦——”
彩灯微微暗淡，一束纯粹的白光将两人笼罩，音乐转而悠扬轻盈，一下将气氛烘托到了高l潮。
裴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看见alpha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拿出漂亮的黑丝绒礼盒，轻轻打开，露出一枚精巧的银白戒指。
“我此生唯一的omega，”alpha的银灰长发被无数玫瑰花映得微微发粉，他抬起头，露出宛如月光般皎洁的眼眸，说出来的话也像月色下的溪流一样动听，“我发誓会尊重你，爱护你，不在任何时候抛下你，背弃你，我会永远牵住你的手，除了衰老和死亡再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离。”
“裴灼，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Omega有一点被惊呆了。
他神色怔怔，茫然地环顾着周围热烈而灿烂的一切，又低头看向秦闻州，似乎陷在某种光怪陆离当中回不过神来。
陆谦蹲在灌木旁边，咯吱窝底下夹着三个礼花筒，抱着控制器马不停蹄地指挥着小机器人变幻队形，准备等裴灼答应后再来一波，同时还不忘伸长了脖子使劲瞅“蝉蜕”长什么样。
戒指上缀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光点。
陆谦确信秦闻州买的对戒不带钻。
“哇。”他和一旁抱着五个礼花筒的裴饼干咬耳朵，“你看到了吗？”
“看到啦。”裴饼干也咬回去，“你什么时候把礼花筒拿走？太重了，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智力型beta。”
“等会……啊！”陆谦一个操作失误，三只小机器人撞上了拱形玫瑰花门。
“哗啦——”
玫瑰花门轻轻晃动了一下，深红花瓣纷纷扬扬地掉下来，有一瓣落在了omega的脸颊上，像一个轻柔的吻。
他猝然回神。
这时，秦闻州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和我结婚吗，裴灼？”
Alpha的神色温柔而笃定，好像如果得不到回答，就会一直一直等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捧着赤忱热烈的爱。
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裴灼想。
基地里的那段日子很难熬，很多实验体都死了。人活下去总要有个盼头，无非就是爱着什么或者恨着什么。
到头来爱的恨的，支撑着自己走过一段又一段跌跌撞撞看不见光的路，最后把自己接回人类世界的，都是同一个人。
一只会漏电的银发小狗。
“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
然后被电了一下。
“啊、对不起。”alpha急急忙忙道歉，取出盒子里的戒指，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戴了几次才给omega戴进去，“我……”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戴在手指上，传来微微的、脚踏实地的紧缚感，那枚附着在上面的银亮米粒光芒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裴灼眨了一下眼睛。
他感到一点怪异，好像体内多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暖洋洋的，像另一颗心脏在跳动，铿锵有力，充满了生机。
正想继续追逐那一丝奇怪的感觉，无奈对方漏电漏得没完没了像个筛子，这点转瞬即逝的异样很快就被淹没了。
裴灼暂且按捺下疑惑，轻轻摩挲了一下戒指，嘴角忍不住一翘，又压住，冲alpha勾了勾手指。
“等、等一下……”
两人的头发都被电得毛毛躁躁，秦闻州正手忙脚乱地阻止着漏电，冷不丁身后炸开了一串惊天动地的鞭炮，噼里啪啦，碎屑乱飘，伴着陆谦和裴饼干乱七八糟的口哨欢呼，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到场的楚夭的掌声，以及祝风停偷偷抽烟打火的“喀嚓”。
于是电漏得更厉害了，“对不起老婆……唔。”
裴灼终于笑了出来，揪住他的衣襟，用力把人扯到身前，在乱闪的电弧和周围人的祝福声中，按着男朋友的后颈就吻了上去。
裴灼吻得很重，蛮不讲理地用力咬着对方的舌尖，很快又被alpha轻捏住下巴，夺走了主动权。
彼此混乱的气息喷在脸颊上，夹杂几句旁人听不见的低语：“秦闻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宝贝，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alpha怎么也亲不够似的一下一下啄着他柔软的唇瓣，抢先一步悄声说，“我用“予夺”送了你一件礼物。它会让你长命百岁，除了衰老，再没有任何疾病能夺走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