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地窗
波西米亞風格長裙的宋序看上去太奇怪了, 謝青陸有些不忍直視，就沒與他深究密室逃脫的事，先與錢立派聊了起來。
宋序知道錢立派是來還錢的, 還十分自覺地加了利息。他現在全身家當都在謝青陸那裏，自己分毛沒有，就不參與這種金錢話題了。
他環顧着謝青陸的辦公室。
這間總裁辦公室很大，還設有會客區、休閑區和茶水區，不過宋序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覺得落地窗邊上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很大氣很好看, 應該也很結實。
宋序走了過去, 目光落在幾淨明亮的落地窗上。
謝氏集團大廈就在華市的市中心, 總裁辦公室在頂樓，站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市中心的繁華。
宋序對華市的繁華也沒什麽興趣, 他摸了摸落地窗，預估了一下厚度和結實度, 腦內黃黃。
錢立派只是來還錢的，表達了一番對謝青陸的感激, 要了個銀行卡賬號，剩下的全是閑聊，要不是他還帶着宋序來的, 再客氣幾句，他就可以去找銀行打錢了。
但他看宋序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在那裏研究落地窗，這摸摸那敲敲的, 錢立派有一種帶着個熊孩子的感覺, 很尴尬。
“利息就不用了，我也很感激錢先生這些年對宋序的照拂……”
謝青陸客氣地說着, 看錢立派一直在望落地窗，就也看了過去。
幾乎是看過去的一瞬間，謝青陸就知道宋序腦袋裏在想什麽，頓時說的話也卡殼了。
感覺到視線，宋序回頭，十分自然地對謝青陸挑了一下眉。
錢立派：……
好好好，他自以為是了，不是他帶宋序來的，是宋序帶他來的，他才是那個累贅。
整件事，從六年前開始，他似乎就成了play的一環。
錢立派十分識趣地起身，對宋序說：“我先去一下銀行，待會兒過來接你。”
門一關，宋序臉上的笑就張揚了起來。
他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拐地走向謝青陸，笑問：“哥，你這玻璃是單向的嗎？”
謝青陸沒有回應他，看他走路費勁，推開了隔間的隐形門，進去給他拿了雙居家拖鞋出來，扔在他腳邊。
“換了吧，不累嗎？”
宋序依言換上了拖鞋，瞬間舒服了很多，歪頭往那室內看了一眼，随口問：“謝總辦公室還有卧室呢？”
“我平時就住這兒。”
聞言，宋序一愣，眉頭擰起，胸口發悶：“你被趕出來了？”
“不是，我只是習慣住這裏。”謝青陸看他好奇，就帶他進去參觀了一下。
這間卧室并不小，自帶衛浴，也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卧室內的裝修風格很簡潔，有點像酒店風，但從一些擺放整齊的生活用品，和滿滿一衣櫃的服裝上來看，不難看出這裏确實經常有人住。
宋序心裏更加不舒服了，他難以想象，謝青陸身為謝家繼承人，每天五點起來就工作，居然連個溫馨的住處都沒有，天天住在辦公室裏，看似金尊玉貴，生活卻處處受人牽制，這和生活在棚裏的牛馬有什麽區別？
沒了腦內黃黃的心思，宋序雙手扶上謝青陸的肩，小心翼翼地問：“我那些錢，還不夠你花嗎？”
“夠。”
謝青陸知道他什麽意思，淡笑了一下，靠進了宋序懷裏抱着。
他和那些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富二代不一樣，華市其他的富二代們，都是用錢富養出來的，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但他16歲才回來，太忙了，他根本沒時間享受。
他也沒什麽物欲，除了六年前賣掉了謝懷松送他的一套房，把錢借給了錢立派，拐彎抹角給宋序解決了上學的問題，其他時候，除了基本的吃穿住行，他沒有花錢的欲|望，當然，也沒有時間。
可以說，他在謝家的11年，就是一個繼承人工具，他16歲之後的每一天，都在為謝氏學習、工作，餘生可能也是。
所以謝青陸覺得，他理所應當，拿到他應得的回報。
“再等我一段時間，好嗎？”
宋序一愣，心口發疼，雙臂抱緊了懷裏的人，低聲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可以一直等，我只是心疼你，你這裏太冷清了。”
謝青陸看着這間簡單的卧室，恍然覺得可能以前确實是很冷清的，但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和宋序複合後回來，他倒不覺得冷清，心裏被填滿了，在哪裏都是炙熱的。
“不冷清，你昨晚不是一直開着直播？”
單方面的直播，宋序其實并不知道謝青陸有沒有看到，聞言，垮着的嘴角緩緩翹起。
“哥看到了？”
謝青陸坦然地回：“嗯，看到了早上。”
宋序一邊高興，一邊又心疼謝青陸果然還是孤獨的。
他捧起謝青陸的臉，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哄道：“我們手機不上交了，以後我每天晚上陪你視頻睡覺。”
好幼稚，謝青陸想着，心口卻很溫熱，仰頭主動吻上了宋序的唇。
他這一點主動，瞬間勾出了宋序剛才因為心疼而壓下去的黃色。
兩人唇齒交纏，越吻越深，房間裏充斥着兩人的喘息聲，宋序摟着他的手，緩緩下移，放到了他的皮帶上。
謝青陸濕潤的嘴角溢出一聲嗤笑來，伸手壓住宋序作亂的手，咬了一口宋序的舌尖，把他推開了。
“別鬧，我待會兒還有工作。”
宋序也沒堅持，長臂一攬，又把謝青陸摟回了懷裏，在他頸側親了一會兒，低低笑說：“可惜了，辦公室play，落地窗play，我只在片裏看過。”
謝青陸修長的食指點住宋序的額頭，再次将他推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波西米亞風格長裙，辣眼睛，手指輕搖。
“你這樣的女裝play，我提不起一點興趣。”
宋序：……
兀自尴尬了一瞬，宋序又笑了起來，靠近謝青陸的耳畔低語：“下次你穿，短裙。”
謝青陸喉結滑動了一下，沒說話，轉身出去了。
錢立派在銀行辦理業務，一直在排隊。
每次快輪到他的時候，他就又去取了個號，繼續排隊。
他也不知道那對小情侶會在辦公室裏做什麽，宋序死乞白賴要跟來，不管做什麽，他尋思總得給他們留足時間吧？
他怕打款的時候，謝青陸收到銀行短信，短信聲會打斷他們什麽，還十分貼心地一直沒有辦理打款。
這時，他卻收到了宋序給他發的消息，催他抓點緊。
錢立派十分無語，覺得自己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他趕緊辦理了打款，去接了宋序，就見謝青陸已經在辦公桌辦公了，宋序吃着下午茶，攤在會客沙發上玩手機。
原來竟是他用黃色眼鏡看人了，慚愧。
宋序走後，謝青陸就讓方隽安排了車，他下午有一場高爾夫局，是和華市的幾個叔叔輩。
方隽安排好車進來叫謝青陸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
謝青陸問：“什麽事？”
方隽：“您養母過來了，嚷着要見您，在樓下，要帶過來嗎？”
“不必，”謝青陸眼神冷淡，整理了一下着裝，“出發吧。”
方隽心領神會，發消息讓前臺把人打發了。
謝青陸下樓的時候，姜雅萍還在和前臺小姑娘大聲嚷嚷：“我是你們謝總的養母！陸陸最孝順了，不可能不見我！”
謝青陸裝沒看見，直接出了門。
姜雅萍這時才看到他，忙抱着一個很大的盒子追了過去，在謝青陸上車前攔住了他。
“陸陸！你真的不願意見媽媽了嗎？”
謝青陸回頭，才看到姜雅萍手裏抱着一個琴盒，看形狀，不難猜出裏面應該是一把吉他。
謝青陸登時就笑了一下。
姜雅萍看到他笑，松了口氣，把琴盒立在地上，打開展示，裏面是一把潔白的，點綴着銀色星星的電吉他。
“媽媽是來跟你道歉的，我也是看了節目才知道，你的音樂夢一直都在，是媽媽疏忽了，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謝青陸沒回，只問：“這把吉他很貴吧？”
姜雅萍很有底氣地說：“五萬！比那年給程程買的貴！”
謝青陸就淡笑了一下，原來其實她也知道他會跟許錦程比的。
“退了吧，這筆錢數目不小，謝家以後不會再給你們打錢了，緊着點花。”
姜雅萍臉上的笑就僵了一下，換上了讨好似的表情：“謝家是謝家，你還是媽媽養大的呀。”
謝青陸覺得這句話挺有意思的，“六年前我想回你們家的時候，你和許叔叔拼命把我往謝家趕，說我是謝家的人。”
姜雅萍略顯慌張：“可你确實是謝家的孩子呀，我們也是為你好。”
“是的，我姓謝，所以以後也不會和許家有牽扯了。”
謝青陸臉色冷淡，轉身上車關了門，沒再管車外嚷嚷的姜雅萍。
任何感情都是要培養的，淡了就淡了，沒了就沒了，怎麽可能忽然又有了。
無非就是為了錢，謝青陸覺得那些感情淡漠得可怕，他本來還以為姜雅萍是為了還在拘留的許錦程來的，結果她居然半句都沒提。
他想宋序了。
謝青陸拿出手機，打開了戀綜的直播，直播間裏燈光昏暗，尖叫四起，畫面也不是很穩。
果然如宋序所說，是在密室逃脫。
不知道宋序回到錄制現場沒有，有沒有順利混進去。
念頭剛起，畫面裏向星昂被NPC吓得往後踉跄幾下，摔到了一塊長滿苔藓的石頭上，人還沒穩住，那塊滿是苔藓的石頭動了！
“拿命來——”
石頭猛地拔地而起，露出一張扭曲的鬼臉，從正面扒拉住向星昂，在他耳邊發出破鑼般的鬼嚎聲。
“啊啊啊啊啊——”
向星昂吓得魂飛魄散，想逃，但是這個鬼死死抱着他不讓他逃。
“啊啊啊啊啊姐姐救命——”
這邊動靜不小，幾乎渾身是草的厲鬼一起來，邊上的司恬等人也尖叫了起來，轉身拔腿就跑。
夏珺看向星昂被NPC抱着大叫，渾身哆嗦，眉頭一皺，過去一把把向星昂扯出來拉進了懷裏，擡腳就打算給這個過分的NPC來一屁股。
“別踢別踢！是我！”
扭曲的鬼臉，發出了宋序的聲音。
夏珺：……
向星昂：……
其他嘉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怎麽一直沒看到宋序，原來他是NPC！】
【藏得真好啊，不會在這個角落團了半天睡着了吧？】
【可憐小向，臉都白了。】
【抓着人不放，把人都吓傻啦，珺姐應該給他一腳哈哈哈哈哈！】
謝青陸：……
難怪宋序逃脫出來一臉淡定，原來是回去裝NPC了。
下午，謝青陸陪着華市那群叔叔輩的老狐貍打高爾夫，晚上還一起吃了飯，整體還算圓滿。
回到辦公室，他又處理了其他工作，忙得一直沒有再去看直播。
等他忙完，往椅背上一靠，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才想起今天和宋序約好了視頻睡覺來着，但宋序一直沒有發視頻來。
手機拿過來一看，原來宋序九點半的時候給他發過消息，而現在，竟然已經十一點了！
甜甜的小狗：[哥忙完了嗎？]
甜甜的小狗：[怕打擾你，你忙完了給我打視頻吧。]
謝青陸看着這兩行字，沒有立刻給宋序打視頻，怕他這個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打開直播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了手機的緣故，宋序今天并沒有24小時直播，他也看不到宋序現在的狀态。
謝青陸就先發個消息試探一下：[剛忙完，睡了嗎？]
想了想，謝青陸覺得自己有點理虧，又添了一句會讓宋序高興的話：[想你了。]
對面遲遲沒有回複。
謝青陸輕笑了一下，心想應該是睡着了。
還秒回呢，就沒秒回過。
今天就算了吧，謝青陸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又去茶水區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喝，拿着手機随便刷着。
等牛奶喝完，上床躺下，宋序也一直沒有回複，謝青陸就知道他肯定是睡着了。
他把手機熄屏，放到了床頭櫃上，躺下，心裏竟然微微有些失落。
謝青陸在臺燈微弱的燈光下，看着這間卧室，睡了這麽多年了，要不是宋序今天說，他都不知道，原來确實是挺冷清的。
他的微信消息一般都靜音，謝青陸閉眼躺了一會兒，怕因為靜音沒看到宋序的消息，又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
消息界面，靜悄悄的。
謝青陸盯了一會兒，把震動開了，才又把手機放回了床頭櫃上。
都快一個小時了，宋序要是醒着，早回他消息了。
這麽想着，謝青陸縮進了被子裏，終于閉眼睡覺，帶着一點點冷清和想念。
快要進入睡眠的時候，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一下，謝青陸猛地睜開了眼睛，把手機拿了過來。
估計是宋序忽然醒了，謝青陸心想。
甜甜的小狗：[謝總，您的總裁辦公室有別的通道上嗎？]
甜甜的小狗：[大門鎖了。]
甜甜的小狗：[您屈尊降貴來接一下我呗？]
謝青陸懵了一下，以為自己看花眼了，趕緊打開臺燈仔細又看了一遍，瞪大了雙眼，心頭開始狂跳。
陸：[等着。]
謝青陸衣服都沒換，就穿着睡袍，從專用電梯下去，給大廈門口的宋序開了門。
門口的宋序咧着嘴笑，看得謝青陸心在亂跳。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大半夜的。”
宋序撲上去，把謝青陸壓進懷裏，難掩想念，嘴上卻說：“你說想我，我就來了。”
謝青陸怔了一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暗自算了一下時間，宋序應該确實是收到他的消息後，才出發過來的。
竟然真的是為了他一句“想你了”。
謝青陸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他今晚，确實想得很，宋序忽然出現，他很高興，覺得像童話夢一樣。
“哥不高興嗎？”宋序歪頭看他。
謝青陸嘴角難壓，捏着他的臉，帶他去電梯，笑道：“高興。”
進了電梯，宋序就将他壓到了壁上，低聲問：“那哥哥怎麽獎勵我？”
電梯裏有監控，謝青陸怕他亂來，捧着他的臉看他，話卻說得很直白：“別在這裏。”
宋序就乖乖站着沒動，眼睛卻彎了起來，眼神裏看上去藏着不少壞心思。
進了總裁辦，宋序關上門，立刻就吻上了謝青陸的唇，一邊吻一邊走，深夜的大辦公室裏，回蕩着兩人的喘息聲。
謝青陸閉着眼，任由他摟着走，直到舌根被宋序的舌頭狠狠壓住，渾身酥麻，喉間的聲音暢通無阻地溢了出來，他才下意識睜開了眼。
他發現宋序走的方位不對，那不是往卧室去的方向。
正迷離着，宋序撤回了舌頭，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沿着臉側，吻到了頸側，随後猛地被宋序轉了個身，他整個人趴到了一塊冰涼的玻璃上。
謝青陸看着身下華市市中心五彩耀眼的燈光，驚得眼裏都清明了起來。
“宋序！”
宋序從背後壓了上去，惡趣味般的低笑聲萦繞在謝青陸耳邊，“怎麽了？哥不是最喜歡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