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前她同父亲说好,要是有了什么消息,就让母亲跑一趟,进宫告诉她,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来了。

    父亲不愧是三朝老臣,两朝宰辅啊!

    “母亲!”

    高舒颜起身迎了严氏,然后将她带到榻边坐下。

    疏影很快上了壶热茶。

    “娘娘怎么看着这般憔悴?”严氏还不知道这两日发生了什么,此刻她只是一个心疼孩子的母亲,一眼就能看出女儿的不同。

    面对母亲本能的关心,高舒颜差点没忍住鼻酸。

    赶紧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母亲!您真是做祖母的人了,把本宫当做小孩子来养!无非就是昨晚贪玩,睡得晚了一些,这就被您发现了。”

    严氏见女儿笑得这般灿烂,也就不疑有他。

    “等娘娘您以后做了母亲就知道了,母子连心啊!”

    高舒颜缱绻地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瞧瞧!说是要来给娘娘您说正事的!”

    高舒颜赶紧正襟危坐,可她万万没想到,母亲带来的消息,可以说是没有消息。

    “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查不到么?”高舒颜难免疑问。

    严氏神情复杂,想到父君给自己说时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你爹爹说,他查了吏部关于林大人的所有档案,又问了一些信得过的官员,他们皆说这位林大人胆小又谨慎,勤勉又不擅交际,平日里除了衙门就是回家,同僚请他吃饭从来不去,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同他亲近了。”

    “你父亲本想着派人盯他几日,又害怕打草惊蛇,就让我先来给您说一说。”

    以父亲的能力和手段,竟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她多心了?

    眼下就只能指望着兰儿那边的消息了。

    “娘娘,”严氏轻声道,“老身进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母亲直说便是。”

    严氏神情复杂,眼神里满是心疼,

    “你父亲说,近些日子,朝廷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书,请陛下开春选秀,充盈后宫了。”

    “天呐!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是不是闲得慌!”

    高舒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疏影已经炸了毛。

    后宫里面有一个袁贵妃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再来几个,她家娘娘还不得伤心死!

    “陛下同意了么?”

    高舒颜

    心头一滞,口中声音轻微。

    严氏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正因如此她和夫君当初才不愿女儿入宫啊!

    “你父亲说,陛下还没有松口,只是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留中不发。

    没有驳斥,没有回复,而是留中不发。

    那就意味着,他心里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只是碍于有些事,犹豫一下罢了。

    “只你一人。”

    想起这句话,高舒颜突然觉得可悲又好笑。

    好笑的是她居然傻到相信一个帝王说的唯一,可悲的是她到现在还抱有这样的幻想。

    “娘娘?娘娘?你还好么?”严氏看着一言不发、出神的女儿,心里难受极了。

    高舒颜悠悠地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空洞。

    “母亲放心,孩儿很好。”

    见严氏的眼神依然无比关切,高舒颜尽力挤出了一个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来,

    “母亲您就放心吧,本宫是皇后,就算后宫进了一百妃妾,本宫依然还是皇后啊。”

    “临出门时,你父亲让我告诉娘娘,他和整个严氏永远都会是娘娘您的后盾,娘娘身后的势力,不比袁家差!”

    高舒颜笑着说好,心头却是满满的苦涩。

    什么时候,她也要靠娘家的势力来固宠了?

    要知道,这些可是她从前最为不齿的啊!

    严氏本想住在宫里陪一陪女儿,但还是被高舒颜打发回去了。

    不是她不愿同母亲亲近,而是她怕,她怕母亲在宫里多待一会儿,就会知道她如今的处境。

    没得让她和父亲担心。

    当晚,几日未见的云起衍终于出现了。

    高舒颜压根没想到他会来,是以此刻的她正光着脚散着头发,身着桃红色里衣趴在塌上的小几上,拿着纸,不知在画些什么。

    “皇后好兴致。”

    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高舒颜一跳。

    “陛下这么晚前来,可曾用膳了?”

    “不曾,”云起衍走到榻边,探头张望,“画的什么?可能给朕看看?”

    高舒颜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臣妾闲来无事,乱画的。”边说着,边让人准备饭菜。

    云起衍微笑,“你自小就不爱画画,还记得父亲找来先生教你画,你就想着法子恶作剧,终于还是将先生逼走了。”

    想起年少时的顽皮,高舒颜巧笑盼兮,

    “年

    少不懂事,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给那位先生赔罪的。”

    “谁年少时不犯点小错呢?无伤大雅!”

    曾经最为亲密的二人,此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寒暄着。

    可言语间却疏离又客气,明明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饭菜很快上齐了,云起衍拉着她道,

    “再陪朕用一些吧。”

    高舒颜从善如流,只是不似从前一般挨着他坐下,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个皇后应该坐的位置。

    云起衍仿佛没有看出她的不同,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两人很有默契,他不说话,高舒颜也默不作声。

    她在想,他能忍到什么时候,袁若雪应该早就像他告状了,他来了,还依然如从前般温柔,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颜儿。”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陛下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们和好,好不好?”

    恩?

    怎么同想象的不一样?

    云起衍像是没看出她的错愕,抬起头目光如炬,“咱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可是,心结若是打不开,又怎么能回到从前呢?”高舒颜坦然地说出了心里话。

    云起衍不复方才的淡然,“朕不怪你的任性,你也体谅一下朕的难处,咱们各让一步,可好?”

    高舒颜还是没忍住,“这次忍下了,那下一次呢?等陛下后宫充盈,臣妾岂不是日日都要忍?到时候陛下难道也要回回忍受臣妾的任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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