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心惊地猛一回头,果真对上一双令他震慑的眼瞳,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正深沉地锁视他。
    眼前的魔皇大公虽没特别化出那身淬炼而成,如钢骨盔甲的神魔之躯,体格却仍然相当精悍。他状似慵懒地竖着一膝盘坐,一身黑色衣物,火红的蛇形饰品攀在那长长的黑发上,双耳也别着火红蛇珠,黑发长及魔君脚边,他随性放在屈膝上的手,支着颅侧,讳莫如深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他此时的心思。
    翔这才发现他与魔皇大公同在一张异常宽广的大床上,四周飘飞着红色的光纱。魔皇大公的身后还有一整面的白水晶层架,层架上放着各种奇特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冬逃避现实地想,眼前所见或许又是幻影,甚或是意识幻境,但当对口时,那_他不寒而栗的感觉,宣告了残酷的现实。
    「天穹界父留了什么话给你?」魔皇大公问,他看得出天穹界父不仅为冬疗伤,也同时在他心中留下了话。
    紫色眼瞳只是目光警戒地迎视他,沉默以对。魔皇大公伸手,虚空浮现一杯剔透水晶杯,里面盛装着篮色水光的液体。
    「喝下它,对你身上的伤病有帮助。」魔君递给他。「天穹界父的圣光虽已稳定你大部分的伤病,但你毕竟是受魔界气息所侵而病倒,喝下它你会更快痊愈。」
    翔依旧不动如山地看着他,魔皇大公沉目,没有多说话,改将水晶杯放到一边琉璃架上。
    「让本君看看你的肩伤。」
    「不劳魔君费心。」翔避开魔君伸来的手。
    魔皇大公双眼微凛,闭了闭眼后,下一刻,大掌猛然扣住翔的颈项。
    「你认为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勇于擒魔的光城圣使?还是即将成为魔君玩物的可笑存在?」魔皇大公移近冬的面庞,以嘲弄的口吻唤着:「冬之圣使,翔,认清现实也是光城圣使该懂的常识,明白吗?」
    颈上的指掌缓缓收紧,冬只感觉气息正被一点一滴挤压掉。
    「你认为本君会饶过你跟魔心女的事吗?」
    「这是翔……自己的事,不需要谁的……允许。」冬也倔然地强硬回道。
    魔皇大公忽然松开扼颈的手,空气终于再次流进冬的呼吸中。然而在未及细想魔君的意图之际,他的手腕已被握住,用力一扯,撞入魔皇大公怀中,颅首被箝制在魔皇大公的臂弯内,被迫仰头对上正俯下的面庞。
    「到现在,你还想逃避自己前世的一切吗?还是你认为只要经过一场人界轮回,与本君的一切就不复存在?只可惜,你的灵魂烙印着永世都难磨灭的印记。」
    魔皇大公再伸手,盛着水光液体的琉璃杯又回到他手中,他饮下杯中物,随即覆上冬的唇。
    冬不想咽下渡进嘴内的液体,却摆脱不了那强硬的唇舌与臂弯,只能任由散发着草药味的液体灌入口中,被迫咽下。冬难受地想别开头,但魔皇大公紧紧缠吻住的唇舌却不打算放过他。
    一如意识化境重演,绞紧舌瓣的力量,强烈得叫人喘不过气、吐不出声,直到唇上的力量终于离开,翔已瘫倒在魔君怀中,喘息不已。
    「告诉本君明光世子和春之圣使的事吧。」
    翔一震,想起小小的青黑气团在他掌中灰飞烟灭,就让翔打从心底颤栗。
    「说,为何本君的血缘会一个在东方世界,一个流西方人界?」
    两道灵气,一道入西方人界轨道,另一道存活在古老灵识与圣灵之气所蕴化的血肉之躯内……
    魔皇大公一掌按上他的后背,翔却感觉到心脏被握住。
    「为何一个成了神只,一个成了人类?」魔君再次逼问。
    ……两道灵气……一道微弱至极……
    「你竟敢让本君的血缘变成卑微、弱小的人类,当初天穹界父到底做了什么事?」
    魔皇大公双巨森凛地问。
    「翔……给不了大公任何答案。」
    「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魔君手指轻轻一点,顿时蚀骨般的刺痛感如数根尖针刺入心脏,令翔震颤抽息地抓紧魔君的衣襟。「不要再欺骗本君,你的灵识早告诉了你千年前的一切。说,跟血缘有关的每一件事,本君都要知道。」
    「今生的翔……只是卑微、弱小的人类,不知道……魔君所问。」冬反讽似地回道。
    魔不会留下孱弱的血缘,更会因唤不回血缘而大开拔根的杀戮,杀了脱出掌握的子女!
    思及此,翔咬紧牙关,任凭千针万针刺穿入心窝,也不愿透露当初一道孱弱血缘,只比那道青黑气团好一点。魔和人类、至上界不同,他们只在乎那最源头的孱弱不该留下。
    「翔!」魔君警告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