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遗憾，没有任何痛苦。
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人落泪, 每一种情绪都是格洛丽亚的亲身体验。
不管是痛苦还是纠结，不管是哪一个时间段的甜蜜和幸福, 格洛丽亚都亲自品尝，从未错过任何一段时光。
所以当她握着丧钟的手走进教堂的时候，她满怀欣喜，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哪怕外星人从虫洞里从天而降，格洛丽亚也未曾有任何一刻怀疑过眼前的事实。
所以当她和超人一起结婚、生子, 经历了所有普通人和超级英雄都应该经历的一切之后，她和同样白发苍苍的克拉克手牵着手, 共同奔赴死亡。
再然后。
她他又醒了过来。
格洛丽亚完全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再度醒来的时候, 她却看见了一张扭曲的面容。
那是珀佩图阿。
她旁边还站着狂笑之蝠。
扭曲着表情的罗宾王像宠物狗一样绕着她狞笑着，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形容诡异的男人。
蹂躏者。
这个名号忽然浮现在格洛丽亚脑海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个名号, 就好像这个名称原本就烙印在她脑海深处，只是她曾经忘记了而已。
为什么？
她不是已经打败了珀佩图阿和奥丁吗？
此时, 奥丁却突然出现在珀佩图阿另一侧。
这个狡猾的男人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笑容：“天哪，珀佩图阿。我们可怜的格洛丽亚居然以为她看见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那种普通人的幸福就这么吸引你吗？你原本应该站得更高一点，你几乎快要接近我们了。不过，就连统治世界都无法让你从你所谓的‘幸福’里抽身而出吗？”
格洛丽亚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她心里却涌上巨大的恐慌，就好像有一个天大的谎言被戳破了。
克拉克呢？杰森呢？艾德琳和斯莱德呢？
他们都去哪里了？
她好像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这个谎言叫做美好和希望。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希望和美好的未来。
“你知道神究竟意味着什么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可怜的格洛丽亚。”奥丁同情地摇了摇头，示意格洛丽亚向另一侧看去，“我和珀佩图阿，我们明明应该是最好的伙伴，最亲密的合作者。你是傻了吗？怎么会以为我们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就开始仇视彼此？在你眼中，我们就如此愚蠢吗？”
在另一边，新媒体女神和科技小子的身体挂在墙上。
他们被那堵重新修建起来的起源之墙牢牢封印住，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那几乎等价于彻头彻尾的死亡。
这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科技和新媒体，人们丧失了发展和进步，再也没有发明之神眷顾这个种族。
会是什么样的社会才会停止发明和创新？
当然是被毁灭的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洛丽亚剧烈喘息着。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又或者，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珀佩图阿和奥丁却像是已经听见了她的呼喊。
他们双双露出一副嘲笑又怜悯的表情。
奥丁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看着格洛丽亚，如同纡尊降贵一般开口解释道：“这就是人类，多么可悲的一种生物。你们以为你们创造了神明？不不不，是我们创造了你们。”
“神的力量赋予你们眼睛，让你们能看见一切。我们让你们长出耳朵，你们才能听见一切。”奥丁张开双臂。
在他身后，高山河流与峡谷缓缓浮现，宇宙星辰光辉闪耀。任何在地球上无法见到的奇迹，仿佛都被他直接具现出来：“甚至是你的感受，我都能篡改它。”
“我想让你感受到痛苦——”奥丁说道，“你就能感受到痛苦！仔细感受它，如同火焰一般的灼烧感，地狱一般的寒冰，深海中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永恒又荒芜的孤独。”
格洛丽亚屏住呼吸，感觉泪水不自觉地涌上她的眼睛。
她的感受正随着奥丁的诉说而不断发生变化。
就好像她真的在火焰当中走了一遭，又在孤独无垠的寒冰中待了整整一个世纪。
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格洛丽亚喘了口气，终于露出害怕的眼神。
“你瞧，其实你从未曾拥有过真实的感受。你的头脑是神发明的，你的感官都依靠头脑的投射。哪怕你没有身体，我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你的大脑，你就能在虚无的感官中体验普通人的一生。”奥丁说道，“和你的爱人在一起的感觉好吗？你爱他吗。你知道那种荷尔蒙也是大脑产生的吗？你真的有过自主意志吗？你就未曾有过哪怕一瞬间，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吗？你确定，你就是你吗？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