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稀稀落落站着几位同来送别的社员,他们有的偶尔讲两句话,有的只望着远处无际的草原和天怔怔出神。
    大队里忽然传来奔跑声,一人顶着个绿色的雷锋帽,大步赶到近前,在大队长等人都望过来时着急地嚷嚷:
    “林同志呢?已经走了吗?”
    “早就走了,你怎么才来送别?”大队长还以为雷锋帽是来给林雪君送行的,脑子里还在想,林雪君给对方治过啥牲畜。
    “不是,我是来求医的啊!”
    雷锋帽指了指跟着他一起跑过来的一条蒙獒:
    “我的狗嘛,扎那,一直瘦叽叽的,怎么吃都不长肉,有时候还站在那里干喘,也不咳嗽,不知道是什么病。身体虚,每天都要跟我睡屋里,这样下去活不成的。
    “林同志不是救狗嘛,起死回生的,奥都家的臭耳朵狗都给治好了,不仅不臭了,还说是缺钙。我的狗也不知道怎么了,林同志肯定一看就知道。
    “哎呦,我怎么来晚了?这可咋整,也不知道我的扎那能不能熬到林同志从春牧场返回来——”
    雷锋帽急得直拍大腿,朝着远处草原探头探脑,越想越懊恼。
    ‘扎那’是蒙语大象的意思,大队长低头看了看那条叫‘扎那’的蒙獒,骨头架子看起来倒是不小,但瘦得跟大耗子似的,哪有一点像大象的。
    “林同志他们走了没多久,你不如把狗绑背上,骑马去追试试,说不定还追得上。”站在边上充满离愁的衣秀玉忽然开口。
    雷锋帽看了眼衣秀玉,一下便瞅见了被衣秀玉塞在蒙古袍里带出来的小边牧糖豆。
    “这就是林同志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狗子?”雷锋帽一步走到衣秀玉身前,眼睛瞪圆了仔细打量糖豆。
    小糖豆被雷锋帽的忽然靠近吓得直往后缩,爱看热闹的本能又让它没将脑袋全缩回衣秀玉的袍子,眼睛还露在外面,水汪汪地打望雷锋帽。
    “鼻子湿的,眼睛亮的,活了!”雷锋帽瞧着糖豆的精气神就知道传言不假,他又拍一下自己大腿,转身便跑回去牵自己的马。
    不一会儿工夫,雷锋帽果然将自己的狗子扎那五花大绑在背上,驾着马儿得得得地追向转场队伍。
    3个小时后赶回来,雷锋帽在忽然下起来的小雪中破风归来,路上逢人便骄傲地将手中的一张纸举高,使之迎风招展。
    不等别人问他拿的是什么,已主动嚷嚷着炫耀:
    “是林同志给开的药方子!叫‘化虫汤’!”
    “干什么用的啊?哈哈哈,这你都不知道?驱虫的呗!”
    这一天,雷锋帽将药方举高在风中飘扬的那个得意样子,被大队愈发稀疏的社员们调侃了好长一段时间。
    也是这一天,在林雪君出发春牧场几个小时后,‘兽医卫生员林同志连狗都能治,比场部的兽医还全能’的消息,被端上了大队驻地家家户户的炕头。
    成为大队驻地仅剩的社员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
    【扎那,蒙语大象的意思。】
    【乌力吉唱的《骑着马儿过草原》创作于1954年,旋律明快、奔放、充满喜悦,描绘出一副草原牧民赞美生活的图画。
    整首歌词为:
    我骑着马儿过草原,
    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
    牛羊肥壮驼铃响,
    远处的工厂冒青烟。
    来…… 来……
    自古草原多苦难,
    如今人人笑颜开,
    我催着马儿朝前走,
    东方的太阳升起来。
    高楼代替旧蓬帐,
    姑娘们穿起新衣裳,
    金黄的麦穗迎风摆,
    欢乐的歌声响四方。
    来…… 来……
    自古草原多苦难,
    如今人人笑颜开,
    我催着马儿朝前走,
    东方的太阳升起来。
    我骑着马儿过草原,
    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
    牛羊肥壮驼铃响,
    远处的工厂冒青烟。
    来…… 来……
    自古草原多苦难,
    如今人人笑颜开,
    我催着马儿朝前走,
    东方的太阳升起来。
    高楼代替旧蓬帐,
    姑娘们穿起新衣裳,
    金黄的麦穗迎风摆,
    欢乐的歌声响四方。
    来…… 来……
    自古草原多苦难,
    如今人人笑颜开,
    我催着马儿朝前走,
    东方的太阳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