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祁遇詹才离开皇宫。
    他又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着,似乎在憋着一场大雪。
    祁遇詹估算了下时间,马车回去太慢,他接了侍从的马匹,简单交代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门口下马,祁遇詹向门房问道,“今日有人送消息过来吗?”
    “回王爷,除了宫中,今日没有人来。”
    得到这个答案,他松了一口气,赶上了。
    时未卿正在院中站着,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闻声向院门望去,“你回来了。”
    祁遇詹牵起他的手,触手冰凉,他脱下身上的大氅给时未卿披上,“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
    他动了动在祁遇詹掌心的手,想说不冷,但又着实没有说服力,舌尖调整换了句话,“陛下召见是有什么事?”
    院里都是纪宅跟过来的人,不用避讳,祁遇詹牵着时未卿一边回房,一边低声道:“陛下让我和封单明联手削藩。”
    他还要继续说,听到院外脚步声靠近,顿时停了下来。
    两人站在原地,没一会儿,侍从带着人走进来,“王爷,王妃,这是刑部的人,他来找王妃。”
    这个时辰,刑部来人……
    时未卿手指抖了一下,祁遇詹感觉到,轻轻地收紧了一些。
    刑部来人辨出身份,对时未卿道:“王妃,罪臣时仁杰已在今日午时三刻处斩,若王妃想要收殓尸首,请到刑部认领。”
    三司会审之后,刑部大多人都知道了时未卿与时仁杰不合,如今过来通知也是例行公事,通知到便离开了。
    时未卿看着眼前虚空,一言不发,都说人死如灯灭,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恨。
    祁遇詹担心的看着时未卿,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
    “未卿。”他温声唤着他的名字。
    时未卿转头,动了动苍白的唇,正要说话,突然一丝凉意贴到面颊,他转头看天,慢慢伸出手,凉意又落到了手心。
    他才后知后觉地道:“下雪了。”
    尾音还在空中未消散,他人已经躺倒在了祁遇詹的怀里。
    “纪二!”祁遇詹抱起时未卿,边走边喊。
    纪二很快从厢房出来,见此情形后,立即上前摸脉,随着一起了内间,“主子是心绪波动过大,郁气上涌,导致的晕倒,没有其他问题,我去取针顺顺郁气。”
    待纪二拔针时已经过了两刻钟,收拾收拾针囊,他便出去准备药茶了。
    祁遇詹走过去给时未卿掖了掖被角,便握着他的手侧身坐在脚垫上,在床边守着。
    他怕他做噩梦。
    安稳没过久,时未卿果然开始呓语。
    祁遇詹指节刮过他嫣红的眼尾,带走泪水后,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一下一下轻抚。
    “未卿,不用怕,醒来就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似乎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未卿停止了呓语。
    祁遇詹嘴角弯起,自言自语道:“原来有用。”
    他张口继续说了起来,开始是说现代的事情,又说未来的计划,后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说到最后,他口渴得想喝水,哪知刚要起身,时未卿便出声道:“没有了吗?”
    祁遇詹起身将他扶起来坐着,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喂着他喝了,自己才喝。
    他随手将杯子方才一旁,坐在床边道:“什么时候醒的。”
    “夫君在说换封号有封地的时候。”
    时未卿挪动几下,靠到祁遇詹身上,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他嗅了嗅,全是安心的味道。
    祁遇詹点着他的鼻尖,“合着我浪费口舌说了这么半天,就听到这两句,其他都白说了。“
    时未卿蹭了蹭眼前的手指,“我隐约听见了,但是听得不清楚,劳烦夫君辛苦再说一遍。”
    “既然都撒娇了,勉强满足你。”祁遇詹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拥着他道:“我升官了,任梧州都司指挥使,有了实权,还有了封地,陛下给的新封号是楚鄂郡王,以后鄂州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未卿,大仇已报,往后都是新的开始。”
    转过天,宫里再次来人,这次还是李公公,他不止传召祁遇陇,还带了两封圣旨。
    其中一个是对祁遇詹的封赏,另一个则是给祁遇陇的。
    得知自己换了封号,还是比之前的齐和祁遇詹的楚更尊贵的晋,祁遇陇带着焦急跟着李公公进了宫。
    他们都知道凌非何不会有事,时未卿有些不忍地看着祁遇陇离开的背影,道:“不告诉大哥吗?”
    祁遇詹也转头看过去,回道:“大哥太过正直,让他骗人不符合他的性格,要在陛下面前掩饰,太为难他了,未免乱了封单明计划,等他入宫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