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大名,常听小王爷说起,自然也就有印象。”
    沈碧瑶看了一眼姚清,打趣道,
    “侯爷说我什么了?”
    皇夜神情自若道,
    “小王爷常说,若是当年请王爷提亲就好了,如今想想,悔不当初啊。”
    沈碧瑶晓得他最后一句是玩笑话,她看向姚清,姚清仍笑得明媚灿烂,也不会觉得尴尬。
    皇夜对姚清道,
    “小王爷送到这里就好,就那么几步路,皇夜自己走去就可以了,你也晓得,郡主不喜欢有别人在场。”
    姚清想到姚莹确实是向来喜欢把事瞒着,便也不强求,让皇夜自己去了。
    余下姚清与沈碧瑶两人,姚清便说送她一程。
    路上,姚清说起些童年趣事,听得沈碧瑶也忍不住笑起来。
    忽然,他说起了姚莹。
    “其实小时候,我也曾气过父王总把姐姐带在身边,疼爱姐姐多一些,不过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晓得姐姐为我提早承担起了很多事。”
    沈碧瑶见他如此坦然,并不当她是外人,心里头难免觉得暖暖的,她道,
    “从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如今,侯爷也不是当年的稚气少年,自然能承担去许多原先无能为力的事。”
    虽然每次见到姚清,他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从沈青遥的话来看,沈碧瑶也晓得,姚清也有自己的智谋心计。
    姚清闻言,心中也欢喜,渐渐地又说起了其他。
    两人分开后,沈碧瑶看着姚清往回走去,心里头不由得想起先前皇夜说的话。
    真若当年与姚清定下亲事,如今,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了,甚至是已生下一双儿女。
    如此想着,沈碧瑶也不由得感到几分无奈。
    月夜楼里,皇夜为姚莹把了脉,然后,写下了新的方子,叫给阿离保管。
    姚莹只微微一笑,并不问话,皇夜却是躬下身子,拱手道,
    “请郡主安心休养,莫要伤神伤身。”
    姚莹轻扬唇角,笑容了带着几分无奈道,
    “难道休养得当,这毒就会解了吗?”
    皇夜被她这么一问,也无话可说。
    临出门前,皇夜问道,
    “郡主的病还是不要向王爷和小王爷说吗?”
    姚莹浅浅一笑,万千妩媚染上她的唇间,
    “先生只要悉心照料父王的身子就好了,有父王在,才有我们兰陵王府的一切。”
    当夜盛宴,兰陵王父女两人相伴着走入宴席,当真是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兰陵王两年没有回过皇宫,一时间,难免成为了全场的瞩目,此等风华,连当今圣上都被比了下去。
    沈碧瑶见状,抿着酒杯微微一笑。
    如此耀眼的光芒,又有此等的显赫身份,要想不引人注意,反倒是不可能的事。
    也难怪景汐,既是忌讳,又视为祸患。
    寿辰第二日,兰陵王父子就启程回冀州。
    如沈碧瑶所料,自那日之后,景岚与沈青遥也渐渐疏远了一些。
    -
    战事
    夏国是出了名的雪国,每年冬季,比起其他两国要寒冷得多,所以,夏国军队,无论是马匹还是士兵,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季节。
    这一年一入冬,夏国就趁着燕北难得的连绵大雪,侵犯而来。
    起初,被排去迎站的是青军,练臣秀虽厉害,但几万大军熬不住大雪,马匹也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一连几场败仗下来,就算景汐再沉得住气,也是恼怒万分。
    夜里,景汐来到了月夜楼。
    进屋的时候,姚莹正饶有兴致地听着锦瑟弹琴。
    见景汐来了,她笑吟吟道,
    “皇上今日来得可早。”
    景汐就这么深深地望着姚莹,边疆战事吃紧,朝廷上下已乱成一团,惟独姚莹这里,仍是歌舞笙平,如临仙境。
    姚莹看出了景汐神色异常,她挥了挥手,锦瑟便知趣地抱着琴离开了。
    “皇上还在烦恼着国事?”
    姚莹走到景汐身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景汐看着姚莹慢慢走近他,他晓得姚莹永远都是这样置身于事外,恐怕就算是夏国攻进皇宫,她仍能这样弹着琴,笑得妩媚妖娆。
    姚莹一双含笑着的眸子望着景汐,仿佛是一柄利刃,刺进景汐的心里。
    景汐就这么木然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容貌称得上绝世无双,一身绝代风华也是无人能及。
    当年朝阳殿初见时,她从马上纵身而下,那样的骄傲高贵,连景汐都觉得自己是被她俯视一般。
    从月华郡主,到如今的胧妃,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站在最高处,傲视众生。
    她就像天上的太阳,太高,太遥远,待到好不容易触碰到了,又会被烫得收回手。
    到最后,终究还是抓不住。
    景汐淡淡道,
    “青军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朕,”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我正准备派兰陵军前往。”
    在姚莹面前,除非争执的时候外,他向来是称“我”而不是“朕”。
    姚莹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论资历,纪将军确实比练将军长一些。”
    景汐闭上双眸,又道,
    “以纪琛一人之力,恐怕也是不够的,我已经下旨,命兰陵王统帅全军。”
    果然,姚莹脸上的笑一僵。
    姚莹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从容道,
    “皇上又不是不晓得,这些年,父王的身子连长途跋涉都很为难,更不要说出军了。”
    景汐睁开眼,神情自若道,
    “论谋略和经验,燕北上下当属皇叔最厉害,论威望,当年燕北战神的头衔定是能鼓足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