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躺着的四大金刚,萧冰挚身旁的炼药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突然向昙丢出……
    妇人之仁到今日为止,倘若那些人也没有除掉海昙,你定要让萧冰挚取了他性命,可否办到?谨遵凤主之命……
    瓷瓶在空中被击碎裂,黄色的药粉洒在昙的身上。
    “死!”萧冰挚立刻咆哮着扑下他,长剑随声而出。
    一时间昙的眼电光飞舞、剑气纵横。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节节退走,待与其拉开距离方找到出招空挡。正在这时,萧冰挚身后的炼药老者突然发难,手握长刀直指萧冰挚背后。双眼猩红的萧冰挚只顾刺杀眼前的人,丝毫不管背后的凶险。眼看长刀就要没入他的后背,昙想也不想便扣住他的手腕带向自己。
    “唔……”长剑毫不留情地穿透昙的肩胛,使得他闷痛出声。
    炼药老者讪笑道:“凤主说的没错。”
    “她……”
    剑猛地抽出,大股的血溅到萧冰挚脸上……
    ※
    谁从他头顶淋了一盆滚烫的油,脸就快被烫烂……他是醒了么,长久以来一直困在梦里走不出来……
    手,手上是什么,红红的,好烫,和脸上一样烫。他,紫色的衣衫,是那美丽却不属于他的人儿。这血是从他身上流出的,是手中的剑……他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的樵夫们说,那一声响彻山林的悲叫,撕心扯肺。
    ……
    饼子……饼子……T_T……
    第16章 流水似无情(16)无情
    手上是什么,手好烫,脸好烫,他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疯狂嘶叫的人将长剑反手握住,架在颈子一边使尽力气向喉咙抹去。昙惊呆了,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剑。
    血,再次染红了剑刃,染红了萧冰挚的眼前。恐惧地丢开剑,双手揪住头发死命地叫喊。不,他只是大张着嘴,喉咙早已叫破哽血发不出声音。
    “萧……萧冰挚!”昙不顾一切地上去抱住他,却被他强大的力道震退两步。再次上去拉下他的手,双臂环住他的肩头牢牢锁住,左胸流血的伤口被挤压得生疼,疼痛像是慢慢渗入了里面。
    “萧冰挚,萧冰挚……”不知要怎样安抚,昙只有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
    声声‘萧冰挚’入耳,癫狂的人竟渐渐安静下来,大张的嘴合上不再使力挣扎。血流过多,昙的意识开始混浊,感觉到肩头沉了一沉,微微推开环抱着的人,人已昏厥过去,一脸血泪惊心触目。伸手探到他的鼻息,微弱但连续,转向炼药老者道:“你要的是我的命……不关他……”
    一句话没说完昙便再也支撑不了,抱住萧冰挚一起载到在地,双双闭眼死沉过去。炼药老者摇头叹息:“凤主只命我像方才那样做,没让我杀人……”
    很快,镇北王府的人赶来。来的人见到这番景象无不呆若木鸡。失踪一年多的中原人竟被王爷那般紧紧抱住,高贵如月的王爷竟会和人那样紧拥在一起……
    ※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强求得来的,不去强求‘他’便不是你的。强求的结果往往有两种,一则‘他’成为你的,二则你毁了‘他’。我只告诉你,有朝一日你强求不到,不可毁了他,知道吗……
    老爷告诉他的话,他后来明白了。当那美丽的人在他身下叫着‘魏无双’时,他便想,毁了他。可他又怎能毁了那一次次拼了性命救回的人啊,所以他死了他离开了才是最好……
    “萧爷,您醒了。” 床上的人一睁眼便有三名侍女凑上前去,满心欣喜不已。
    萧爷,谁这么叫过他呢?梦,他做梦了。他懂得了那叫做梦,药人是不会做梦的,而今他是否不再药人了?
    记忆,点点滴滴,一滴不漏地回到脑中。割掉他的辫子,被他抓破脸,带着老爷的信来到南凉被他关起来,几次为他拼了性命,和他的肌肤相亲……想起来了,又如何,也不会改变什么……
    “唔!”萧冰挚仿佛被雷击中,突然倒下床全身痉挛剧烈抽搐。
    “萧爷!”
    “啊啊啊——!”
    ※
    药人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感受不到常人的伤痛,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因而也就不懂得恐惧,不懂恐惧的人岂不可怕。这些皆因炼制的人在他们身上下了蛊,药蛊。中了药蛊便是药人,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七情六欲,身体也不会感觉到一丝疼痛。药蛊是不可能破除的,萧冰挚却是特殊。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睡了如此之久。”
    “王爷不必担心,老夫只是对他用了迷药,算算时辰是时候醒了。”
    “他……”昙看向窗外,良久才转回,淡淡问道:“还有多久的命?”
    “恕老夫医术不精,不会超过三月。”
    “咳咳……三个月……”
    “王爷您的身体可要好生调养啊。”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冰挚刺入的那一剑,没能要了昙的命,但也伤他不轻。“下去抓药吧。”
    大夫留下止疼的药膏后离开,昙退下了所有的人亲手为萧冰挚上药。拉开白色的中衣,映入眼睛的是千疮百孔的胸膛,一道道一块块紫黑的粗疤交错纵横,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肉皮。曾经的刀伤箭洞已被这些炼制药人粗疤覆盖……
    “觉得恶心?”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淡淡地问。
    昙蘸上药膏的手停在半空中,“你可认识我?”他不再是药人,为何还是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