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培华一声嗟叹:“你的话非常有道理。”
    “再说一个现象,在我们国家,偏远地区重男轻女的观念依旧存在,为了让女孩子们走出盲山,创办免费女高的张女士做出的牺牲巨大,饶是如此,也有不少自以为是的‘社会精英’在网上说风凉话,觉得她的教育模式太死板单一,‘小镇做题家’进不了鼎大沪大。但那里是物质资源极度匮乏的山区啊,不刷题背书把知识点刻进脑子,她们拿什么跟大城市的孩子竞争?
    “更有甚者,为了吃热点事件红利,用他们那一套恶臭的商业思维扭曲矮化张女士形象,以精英式傲慢俯瞰底层人民,他们永远不会关心故事背后的艰辛,只会顾及眼前的利益。跟这样的人讲信仰将追求,就是对牛弹琴。
    “当邻国的批判现实主义佳作高产不断时,这些人还坚持用漂亮的偶像皮包裹住封建思想,拍一部接一部讴歌‘女德女戒’的电视剧,关汉卿曹雪芹看了都要称他们为古人。还有些人高叫:现实本来很困苦了,根本没有耐心看那些反映社会现状的影视作品,真叫人发笑,难道真的只有爽剧快餐剧才能迎合他们的口味?纯属垃圾吃多了品不了半点细糠。
    “上野在书中写到,女人是近代家庭制度中的‘照料照顾’的角色,女人的‘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女人的此种举动,反映出主妇沦落为下层资产阶级的无偿家务劳动者的历史现实。若是贵族或资产阶级的子弟,女人一旦做便当,便应该视为侍女,而不配做妻子。
    “我觉得,无论是何种社会,底层女性的遭遇都同样悲惨,都是被轻视欺压、他者化的那一份子,更可悲的是,就连她们自己也受父权思想洗脑,自我厌恶,爱男厌女,并从母亲传到女儿,像个魔咒一样代代相传,即使到了看似文明的现代社会,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冬培华又是一声长叹:“是的,真正的无产阶级是底层的劳动妇女。”
    此时,手持水瓶的冬音向棠璃和冬培华走来,向两人分别问了一声好,然后在棠璃身边的空椅上坐下,“在聊什么呢?”
    “可多咯,”棠璃说,“高考,教改,文科歧视,还有社会厌女症。”
    “聊这么深广哇。”冬音的语气显得惊奇又可爱。
    冬培华笑着对冬音说:“音子非常有眼光,择了位佳偶,棠璃这姑娘很有思想,视野相当开阔,虽说已是成功人士,但是根系社群,心比明镜,我断定她未来能做出更多造福社会的事,获得更多的社会美誉。”
    “那就先借冬老吉言了。”棠璃说。
    在本家住了一宿,冬音和棠璃趁早打算离开,却不料被起的同样早的冬晓琳喊住吃了顿早餐,临走前,冬晓琳特意单独跟棠璃聊了会儿天,说如果工作上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欢迎随时来总公司找她。
    出了冬家大门,冬音在棠璃耳旁嘟噜了一句:“我妈真的好喜欢你,她从来没有对我那样笑过。”
    “咋了,吃醋了?”棠璃掐了掐冬音的腰窝,玩笑道,“缺爱是不,没事儿,我当妈来宠你。”
    “不要,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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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个黑色段子:
    棠老板一番杀气四溢的博辩后——
    初代企业家:(刮目相看)
    二代资本家:(欣赏认可)
    三代茶老板:老攻好棒!
    一众佣人:    这姐牛皮
    三代资本家:(瞪眼)要命!幸好她不是我亲姐
    第44章 可期
    “哎?你长白胡子了,”棠璃将三花猫的两只前爪提起,仔细观察它鼻尖旁的毛色,“不知不觉的,饼干都老咯。”饼干发出“喵喵”的叫唤声,抽出了白团团的爪子,贴着沙发枕头蜷身躺下。
    棠璃把记忆里年幼的饼干抽调出来,一番寻味,“不只是毛色发白变浅,连声音也变沉了。”她揉了揉正准备睡回笼觉的饼干,“不过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靓的崽,眉清目秀的老猫咪。”
    饼干敷衍地甩了甩猫尾巴,丝毫没有搭理人的兴致。
    棠璃挪到一旁,斜身靠在正浏览电子读物的冬音身上,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动态。
    冬音问:“我看阿璃这几天都待在家里休闲,临近年关,工作全部办妥了吗?”
    “办妥啦办妥啦,年前年后连续两个月都没什么要事,忙里偷闲最舒服。”棠璃懒懒地应答。她看着手机屏幕,刷着刷着忽然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
    “怎么了?”冬音凑过来问。
    “荆落哈哈……她又在发癫,笑不活了哈哈哈……”
    冬音拿过手机,速览了一遍荆落在朋友圈发的小作文,看到一半绷不住跟着笑出声。荆落用半文半白的腔调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