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过李家那个一楼潮湿的小房子吗?那张铁架床连翻身都困难,李敬先半夜的咳嗽,李莉只会半夜偷偷哭,他们只会说自己是清白人家,我交一个染头发的女友都要勒令我分手,偷拿一次手机就要让我在全校面前检讨!善良?感恩?我呸!感恩能感恩来李敬先的腿?感恩能改变这个穷的连空调都开不起的破烂家?”
    “我明明是阮家的三少爷,我明明有我的人生!阮季玉,你的名字原本属于我!”
    阮季玉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李枫像是要把所有的遗言都留给他,一股脑地说着,怨恨将他整个人吞没,拆吃入腹连灵魂都烧了干净。
    “你知道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综艺名额,我争取了二十年!生在李家,我为了一部专辑的出版,就要忍受老女人的上下其手,为了一个试镜的机会,我要被选角导演侮辱,租录音棚没有钱的时候,你知道我靠什么赚钱吗?在酒吧给那些猥琐的男人女人卖唱!”
    “我的音乐只能卖一个小时五十块钱,而你呢?在大学里锦衣玉食,女同学送你的情书和礼物都要上千块。”
    李枫冲阮季玉笑起来,露出烂糟的牙床,齿关咬的牙龈出血,像是嗜血的怪物:“你才该下地狱!”
    阮季玉给了他一巴掌。
    他的声音甚至是平静的,听不出多余的波动,但手指的力道却要将李枫的肩胛骨扭断:
    “李莉从3岁起就给你织毛衣,18岁以前所有的毛衣都是她亲手织的。白天她要在裁缝铺做活,晚上给你打毛衣,你知道她的眼睛一直都不太好吗?”
    “李敬先,你亲手杀了的养父!为了你上电影学院,为了给你攒钱,拖着瘸腿走几公里的路给学生补习,钱也不多收,从来都是学生愿意给多少都行,风雨雪从来没有停过!给你的水果永远都是最新鲜的,给你买的玩具,哪怕是一只小熊,都会被李莉洗的干干净净,连毛都梳理整齐,放在书柜里,连我都不能碰!”
    “你血液里流着阮家的血,又怎么样?你以为自己就高贵?以为李家的人就肮脏?你自己看!”
    阮季玉暴怒之下将他拎了起来,径直拎到夜幕下的落地窗前,落地窗都是单面的,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的人仍然能看见倒影。
    “现在睁开眼!到底是谁肮脏!”
    李枫狂笑起来,他被阮季玉按在玻璃上,脸部扭曲,勉强翻着眼睛看着倒影中阮季玉和自己相似的脸,竟然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落地窗上阮季玉的倒影。
    他脸色泛着没褪去的红:“听说你真和雷霆好上了?他技术怎么样?”
    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也想试试你的味道。
    知道吗?拍综艺的时候,你穿着女装从船上下来,我看着你就已经*了。
    想撕开你这层伪善的面具,看看你的心里到底装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李枫哈哈大笑了两声,忽然提高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着嘲讽这个和自己长相相似,命运却截然相反的男人:“告诉你,雷霆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都只是个无辜良善的人——你也配爱他?”
    阮季玉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几乎要杀了他。
    屋外的保镖猛地冲进来,阮季玉犹如血修罗附体,丢下还在癫狂地猛咳大笑的李枫,一步跨上大床,翻个身用脚跟猛踹了一脚清洁车,同时接住从车里掉出来的袋子,“呼呼”两声袋子和身上的伪装被他丢开,手里赫然是两根黑色的短棍。
    训练有素的打手们也没有问什么“你是谁”的废话,纷纷从腰侧抽出砍刀,扑向阮季玉就招呼他。
    老板的计划还没开始,他们暂时不会在这间屋子里动枪,容易惹多余的事。
    阮季玉翻身躲过第一刀,砍刀“嗡”地破风砍中了床垫,随后就是另一把砍向他的右臂,阮季玉猛地横棍格挡,但因为体型差异太大,所以被震得倒飞出去,身后的刀刃迎着他的脑袋破风而来,阮季玉愣是扭腰翻身把那一刀打偏,随后棍子猛地抽在了那人的膝盖上,骨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那位仁兄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阮季玉已经趁着这个空挡翻身站起,警惕地盯着所有的打手。仿佛被一群鬣狗围攻的猫。
    但猫再小,也是食肉动物。
    阮季玉先发制人,打架从来不打招呼,心沉手狠,悍不畏死,一刀划在他左臂上,他把棍子猛地回手一沉,对方的手骨应声而碎,然而再厉害的身手也抵不过围殴,一个没防住又是一刀直接砍在他后背上,剧痛在头皮上炸开,阮季玉强忍着蹲下来扫了对方一下,对方的小腿骨也惨遭棍棒,惨叫声不绝于耳。